“不是。”裴钰的话掐断了付晓心中最后的期望,自己的兄长是一个罔顾人命,以人命,将普通百姓的生命踩在脚下的人。
哥,你每一次陪我去寺庙,跪在佛前烧香许愿的时候,在想什么?
是祈祷这件事情永远不要被戳破,还是祈祷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在祈祷那些百姓的亡魂不要找上你。
要是这件事都是真的,那些有关爹突然得以升官的传言,也是真的了。
让人做掉了待人忠厚,真真正正勤恳为民,本该成为郡守的那一大家子,然后才坐上了现在的位子。
“那些女子,没有记录,但按照口供,要么以极低的价格卖出去做妾,要么被扔进梦江,被鱼群蚕食。”
“大多数,都死在了梦江。”
死了?
梦江!
连记录都没有,“所以,从始至终,只留下了对于他们有价值的,那些剩下的全都死了,不在人世。”
盯着矿山的裴钰没扭头,声音冷冷:“这就是你的兄长,全权授意,你爹,打通关系。”
“抚墨郡的百姓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付晓,你应该看到过,只是被你哥含糊过去了。”
付晓说不上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亲人都在欺骗自己,带着郡守府上上下下的人演戏。
每每接近真相时,被自己的兄长含糊过去,娘去世得早,自己对身边人格外信赖。
他们说的话,自己几乎没有不相信。
真的被骗了好多年,脑海当中思绪万千,有一瞬付晓在想,是不是他们只要一直是最开始的那个芝麻小官,就会真的幸福快乐、百姓安康一辈子。
可惜,偏偏坐上了郡守的位置。
“走了,下去。”
几人走进矿山,被解救出来尚有余力的矿工纷纷道谢,齐齐跪在裴钰面前。
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多谢好官啊,这世上还是有好官的。”
“多谢救命之恩。”
“快快请起。”裴钰一一把跪着的人扶起,“不用如此,本就是朝廷监管不力,致使抚墨郡多年来压迫百姓的事无人发现。”
“诸位道谢就不必了,稍作休息去医馆看看有没有各位的家人,领回去吧。”
“这件事的后续一定会处理好,公之于众。”
一轮又一轮地送走好不容易出来的矿工,与此同时,阁主没有及时收到应当由付黎送来的交换条件,处理好痕迹,从这件事当中抽手。
在一片混乱当中离开抚墨郡。
等矿上附近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付晓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你不是一个谏官,对吗?”
裴钰点头。
“让我猜猜,能调动这么多士兵,又与太子妃同行前来的,你不会是太子吧?”
裴钰又点头,证实了她说的话。
“那既然你在这儿,太子妃也没有离开吧,而且你说的时候,只有我爹被押往京城,没有抓到付黎?”
“对,你说的没错。”付晓笑着笑着就开始哭,明明自己的话都得到了证实,却还是难过。
神色沉重,哽咽着说:“如果是太子妃在和付黎交手,太子快去救她吧。”
“她身边有再多的人都不会安全的,付黎就是疯子,一个有着极强控制欲和偏执力的疯子。”
“要不然,这么多年我每次的出行,他怎么总会跟在我的身边呢?”
“他跟着我就是为了阻拦我。”裴钰的话,付黎做的事,加上记忆里当中那些原本被忽略掉的东西。
付晓得出了一个结论:付黎,一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使用一切办法。
对一切有挑战性的事物都有兴趣,挑战性越强,他就越兴奋。
思考间,裴钰和手下已经带着自己朝前走去,脚步极快。
反应过来语速极快的说道:“太子殿下,快去救太子妃吧,付黎他能做出这么罔顾人命的事情,他之前做的肯定不少。”
“但又这么久没有被发现,那就证明他做的一切都顺风顺水,他对一切有挑战的事物都有极强的兴趣,而你的出现打断了这个顺利的过程。”
“如果其中有太子妃的参与,他会对她有兴趣的,因为一直是她在和付黎接触,杀掉或者囚禁,都有可能。”以付黎的性格,甚至会比这更残忍。
付晓说的话很快,甚至觉得自己说得很混乱。
可付黎性子偏执是事实,出门每一步都跟在自己身后也是事实,那些违抗他命令隔天就消失的人也是事实。
就连…就连前些年那个曾拒绝过付黎的那位女子,多次夜宴也再没有见到过。
匆匆赶往景盛山庄的路上,裴钰恨不得身下的马儿跑的再快一些。
苏澄衣,你能对付的,想起她告诉自己,不用管她的安危,自己要做好的事解决好每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我的身手比你好,在解决某些问题上,你也看到过。”
“不会有事,安排稳妥。”
“计划完成,一切顺利。”
“付黎比你我想象的要麻烦,小心。”
尽管脑海中不断回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