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要离开的脚步眼看又趔趄,身形摇晃,好几次都及时扶助柱子才站稳。
苏澄衣目睹着他跌跌撞撞走到床边,整个人借势摔进床里,倚靠在胳膊上就要闭上眼睡去。
“卫眠?”
一声轻唤,人就猛然闪现,看着眼神清明,确定没有喝醉。
侧身让他能够看到跌进床榻的裴钰,“你帮他换身衣服吧,这样睡一晚上也不是办法。”
卫眠站在门口一时犹豫,苏澄衣出声提醒,“你应该清楚我与裴钰之间的真正的关系。”
“收拾收拾让他尽快睡吧,折腾一天了。”卫眠这才走进去,帮裴钰换了身衣服盖好被子离开。
在这个过程中,苏澄衣就在房间的另一处卸下头上的簪子,换下让人变得笨重的喜服。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听到卫眠关门离开的声音,才从屏风后走出去。
将桌上的烛火移到离裴钰远些的地方,这才注意到桌子上原本什么都没有的位置出现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醒酒汤。
目光移到床榻上已经眉眼紧闭的裴钰身上,显然刚睡着的模样。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被褥下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红色的锦被映射在他脸上,与酒意带来的红重叠在一起。
此时此刻,脸色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自己则是坐在桌前又吃了些东西,等到醒酒汤温度不再烫手,才端着汤药走到他的床榻边。
伸手轻推裴钰,没有反应。
“裴钰?”侧着头眼看着这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绵长,音量提高,“裴钰。”
“醒醒。”
许是这几声有了作用,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略显迷离的双眼,仿佛凭白蒙上了一层雾气。
没等苏澄衣把醒酒汤送到他嘴边,没端着汤药的手腕猛地被握住。
炽热的掌心灼的烫手,下意识苏澄衣就要用力扯出自己的手,却纹丝不动,攥着手腕的手不断收紧。
“裴钰,松手!”苏澄衣觉察到一丝不对劲,本能要收回自己的手离开。
下一刻,裴钰的另一只手摁在自己的腰上,微微用力,本就坐着身子前倾的自己就要向前倒去,顺势还要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桎梏在身后。
此情此景,苏澄衣索性另一只手放松,醒酒汤随着两人的动作尽数洒在裴钰的胸膛上。
而自己趁着他下意识的松手,得以翻个身蹲在床榻边,站稳身子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此刻裴钰的目光已经变的清明,撑着床榻坐起身子。
看看苏澄衣,注意到她发红的手腕,又看看自己身上的水渍,掉落在一旁的碗,许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摁着发疼的太阳穴,眉头紧锁,“抱歉,把你误以为刺客了。”
“手没事吧。”
苏澄衣狐疑的目光并没有随着他说的话而消散,而是厉声提醒,“裴钰,警惕心是好事,下次别喝这么多,耽误事情。”
方才纠缠间,只要自己的反应再慢一些,那只摁在自己腰上的手就要掐上自己的喉咙。
如若不是自己发现他的情况不对,再放松一些,就毙命于此了。
“醒酒汤也洒了,我去让小厨房再做一份,你好好清醒清醒。”话落就披上外衣走出门,独留裴钰坐在床榻上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明明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苏澄衣,为什么自己会看到另一个人。
方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明明是另一个人的模样,那个人看起来很年长,满头白发,手里端着药,脸上带着笑容,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眼露凶光。
脑海中寻找着那张脸曾出现过的身影,却发现记忆力大大小小的地方,哪怕是自己见过的宫女、嬷嬷,也都没有那张脸。
到底是谁呢?那张脸好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是谁呢?自己还在哪里见过她?
如果没有见过,那这种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自己为什么又会下意识的反应想要杀死她。
如果不是苏澄衣而是别人,可能已经苟延残喘了。
想着想着面颊上感觉到一阵冰凉,抬手擦的时候才发现是眼泪,哭了吗?
裴钰眼底尽是迷茫,自己没有难过的,怎么会哭呢,到底是为什么,那张脸是第一次出现自己梦里,自己不多梦的。
“在想什么,眉头紧皱?”裴钰闻声抬头,苏澄衣就看到他红红的眼眶。
张口要问什么,裴钰却接过醒酒汤先一步问道:“怎么不披大氅,这会儿的天入了夜总归还是冷的。”
“走的匆忙,不影响。”拿着凳子坐在裴钰面前,双手环胸,“说说,把我当成谁了,下杀手?”
裴钰把醒酒汤一饮而尽,整个人还在迷茫中,目光疑惑,“是一个我见过,本能害怕,但我细细搜索,却没有在记忆里找到蛛丝马迹的人。”
“是一个老妪,比宫里的嬷嬷再年长一些,却已经满头白发。”
描述详尽,可他又猛地摇头,“可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我能确定。”心中担忧苏澄衣不相信自己,又加了一句,“卫眠在我身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可以问他。”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