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按大将军的意思,要全力以赴一次清灭匈奴,否则如此往复,边关百姓苦不堪言啊。”
“可这一次清灭又谈何容易。”
此话落下,殿里陷入一阵沉寂,清灭谈何容易。
当初云舒窈的爹娘临危受命,在屡次击退匈奴,做了三年的准备,才向皇上请命,要清灭匈奴,请朝堂支援粮草,人马与兵器。
可匈奴也只是消停了十年,可大梁痛失两名大将和数不清的将士和百姓,提起清灭,仿佛那段中都里满是哭丧的记忆就在过往。
裴钰的目光看向戚书澈,“大将军提出要全力以赴,可知清灭不是说说而已。”
“匈奴顽缠,与大梁交战已经数十年,可不是简简单单一战能解决得了的。”
自己知道,戚书澈想要一次清灭匈奴有着想要长长久久陪伴在云舒窈身边的原因,更有让边境安定的原因,可根本不容易。
戚书澈走上前,眼里是不变的坚毅,“皇上,匈奴纠缠边境,边境百姓日日夜夜在惶惶不安中度过。”
“三岁孩童看到身旁人快跑,就会露出害怕的神情,缩到角落,战事阴影之大,可见一斑。”
“边境男子大部分都已经上了战场,城中老幼妇孺居多,他们大多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匈奴的频繁侵扰,让他们浑身紧绷,草木皆兵。”
“臣提出清灭,是思量许久,清灭匈奴合适的时机很快就会到来,臣告知皇上,是想皇上在等到合适的时机前后,派遣人手前往助臣一臂之力,平边境之乱。”
清灭匈奴,是苏澄衣舅父的心愿,是云舒窈爹娘的心愿,也是戚书澈最大的一个心愿。
几位重要的大臣商议过后定下保障国库充盈,会增加边境的供给,训练将士以达到能随时上战场的状态。
皇上也点头,毕竟若是能清灭匈奴,心中一大患也能解决。
“去吧,回去与云和郡主好好聊聊,明日一早,起程前往镇压匈奴。”
“是。”
等到道路上只剩下裴钰和戚书澈两人时,裴钰压低声音,“戚书澈,当年舒窈的爹娘在边境与那帮匈奴斗了数十年,在反反复复的计划当中才选择动手。”
“清灭的结果是大梁两位大将,难以计数的将士和百姓的命换来匈奴安分了十年。”
“那么多人命就换了十年。”十年两个字深深扎在裴钰心底,其实根本没有十年,真正安分的只有不到一半的时间。
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无限制地试探着大梁的底线。
那场中都城日日夜夜不停歇的哭丧声仿佛还在昨日,年幼的裴钰被夫子领着,坐在马车上听着哭丧声,一声一声,扎进人的骨头。
戚书澈最早跟着军队里的人四处征战,近几年才真正对付起那群难缠的匈奴,他们的毫无底线是真正的毫无底线。
一直没有说话的戚书澈开口,“殿下,我知道,我知道那十年。”
“当我把这个决定打算告知皇上前,舒窈细腻地发现了我的端倪,我们彻夜长谈,也正是因为她,我坚定了要清灭匈奴的心。”
“我知道匈奴难缠,三年或者五年,或者更久,此次离开后,匈奴不清,我戚书澈不踏入中都一步。”
落下的话,彰显着戚书澈的决心。
裴钰张口想说什么,却见裴睿和郑重地递过来一封信。
“那你要一直等他三、五年吗?”府里的苏澄衣看着正在为戚书澈要带什么东西仔细一笔一划写下的云舒窈。
戚书澈此去凶险,更别谈清灭匈奴这一难缠的决定。
只见云舒窈摇头,旋即放下笔,检查无误。
缓缓抬手:“阿姊,能与戚书澈成婚,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我很珍惜这段幸福的日子。”
“三、五年?战场上风云变幻,就像我娘和我爹与我约定好的事,很多都没有实现,或许三、五年后,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人也变了。”
“而且不是我一直等,倘若不与戚书澈成婚,我大概也会一个人过完这一生,阿姊那天说得对,我和他聊了很多,说了我的害怕和自私。”
戚书澈把自己的每一份情绪都安抚得很好,耐心地平静着自己的情绪。
身为他的夫人,云舒窈也明白他想要平定边境的志向,这一点上他和爹真的很像。
“他先是戚书澈,然后才是我的夫君,倘若有一天他真的因为自己坚守地而离开,只能说缘分不到吧。”
云舒窈说这话的语气平淡,但苏澄衣还是听出了声音里压抑的颤抖。
要支持戚书澈去清灭匈奴,云舒窈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凶险,自己的爹娘皆是因为匈奴而死。
怎么可能坦然呢,安慰自己罢了。
“当然,我会更期待他能够凯旋,就和这次一样骑在马上背着光朝我看来,到时候,我会是这中都最幸福的女子。”
苏澄衣没再说什么,这是云舒窈的选择。
推门声响起,戚书澈入门就给了云舒窈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裴钰走到苏澄衣身侧询问:“郡主怎么说?”
“她说支持戚书澈的决定,接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