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说话间毫不掩饰目光里的关切,眼里满是忧心忡忡。
要是因为自己的事让苏澄衣答应了皇后的什么要求,自己还是尽早知道,由自己来完成这个条件最好。
听着这个语气苏澄轻笑,“没有什么条件,只是现在的解药是暂时,要彻底解除你身体里的毒素,还要另行计划。”
“至于我连轴转,就这么两天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需要太过注意。”
对裴钰解释清楚后,苏澄衣要叫卫眠过来,让他把裴钰带回房间,夜深露重防止裴钰再自己一个人出来。
刚张开嘴,嘴巴就把一只温热的大手捂上。
尤其是此刻苏澄衣因为一直待在室外,脸上冰凉,温热的触感也就更加明显。
裴钰也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冰凉。
“我自己回去就好。”
有一瞬的呆愣,看到裴钰示意自己不要叫卫眠过来,苏澄衣木木的点头,手才收了回去。
裴钰回到房间时,被他支开的卫眠已经回来,手里拿着书房的笔墨纸砚放在一旁的桌上。
“殿下,您才刚醒,怎么这么冷的天就往外跑。”
“我去药房找了您一圈,他们说您过去过了,可我回来也有一会儿也没看到您回来。”
裴钰施施然在桌椅面前坐下,随意两句就要打发卫眠。
如以往的习惯一样,卫眠站在裴钰身旁磨墨,也正是因为站在身侧,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殿下发红的耳尖。
卫眠疑惑的抬头,环顾四周,屋里虽然热了点,但也没有热到这种程度吧。
思绪放空,等到反应过来时,话已经不经思考说出口,“殿下,您的耳朵怎么那么红?”
“屋里很热吗?”
裴钰执笔的动作一顿,似是心虚的抿嘴,把笔放下,回过头看着头朝着屋顶保持一定姿势的卫眠。
“挺热的,外头风凉,你可以出去逛一逛,让你脑袋清醒清醒。”
说完又拿起笔一笔一划的写着,莫名被裴钰攻击的卫眠眨了好几下眼,吞咽口水,闭上嘴继续磨墨。
应该是自己花眼了吧,怎么感觉殿下的耳尖比刚才还要红了。
裴钰走后,苏澄衣又靠着柱子待了一个时辰左右,再睁眼时,眼底已然清明,直直的朝着药房走去。
比起刚才,此刻的药房安静了许多,空无一人。
苏澄衣又朝着药房的后院走去,三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伴随着扇子扇动的风声。
自己则是依靠着门而立,望着在夜色当中凑在一起的三人。
是程颂最先注意到她在,抬起头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澄衣,药快好了。”
苏澄衣点头,“辛苦了。”
三人齐刷刷的摇头,“哪有,我们只是煎个药,谈不上什么辛苦。”
青芜起身走到自己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姐,您今天让我去跟着的那几个人被打了。”
“离了城里大约二三里地就被打了,当场站都站不起来。”
自己在离开苏府后让青芜去跟着被苏家打发的那几位婢女和侍从,看看他们是不是与其他人之间有关联。
要是离开城里就被打了,那就是苏敬干的,八九不离十。
只是明知道自己一旦忙完手上的事情就会回到苏府解决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前把那几位婢女侍从解决掉,这样即便是自己在府中问起,也死无对证。
苏敬在朝堂之中多年,不应该会犯这样的错误。
那现在展示出来的是要给自己看吗?给自己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是苏澄衣心中一直盘旋的问题。
这五百两的亏只有苏敬自己吃下,可苏敬又不是会吃亏的人。
想来想去心理得不到答案,苏澄衣决定抽个时间再回去一趟看一看。
而苏府里的苏婕母女两人,得知接下来的半年都要节衣缩食,还没好的身体直接完全晕了过去,听说睡了好几天被苏敬从床上硬生生拽了起来,这也是几天后的事了。
四人就以这样的姿势维持到药彻底煎好。
药由瞿麦亲自送到裴钰的房间,苏澄衣则是跟在身后一同前往,正要伸手推门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卫眠手里拿着一封信匆匆消失在夜色当中。
“这是解药,还有药丸,吃下之后能够暂时缓解你会出现昏睡的症状。”
煎好的药稍稍放凉,裴钰就如同喝白水一样一口气全喝了,好似分毫察觉不到药里的苦味。
裴钰顿了顿让喉咙里的苦味下去一些,悠悠开口:“比之前的药都要苦些。”
瞿麦笑着应和,“那是自然,这副药里有好几种单吃就甚苦的药材,更别说全都放在一起。”
“这个方子殿下要喝上小半月,要是苦的难以忍耐,等天亮了我让厨房备点甜的,压一压。”
“不用,一点儿药而已。”
裴钰起身在房间里踱步了几个来回,刚下去的药,但自己已经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抬眸目光定定的看向站在一旁的苏澄衣,无奈又带着几分劝告的意味,“药你也看着我喝了,现在可以放心去休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