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龙一事好似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小小的混乱之后一切如常。
太子送了个翡翠玉如意,沈轻尘送了自己手抄的金刚经,也不知是哪个合了皇帝的心意,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
这边礼毕,立马有太监捏着奸细的嗓子道:
“宣,云藩永安王觐见!”
苏挽卿埋首琢磨这个莫名其妙完成的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眼角余光一撇,险些跳起来。
是他?
沈轻尘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望着缓步走进的人目光沉沉。
一如初见,他不喜欢这个人。
被看的人却丝毫不怯,缓步走到老皇帝面前,俯首行礼,还抽出空来冲苏挽卿眨了眨眼。
这般孟浪行径自然是没逃过众人的眼睛,老皇帝眼睛微眯:
“永安王一路劳顿,辛苦了。”
温如阙直起身子,大大咧咧一挥手:
“路上倒还好,只是瞧不见美人,着实无趣的紧。”
底下一阵轻笑,温如阙朝笑声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眉目含情,惹得几位世家女子无端红了脸。
苏挽卿摸着手中酒杯,看着温如阙若有所思——这人竟是她碰见的那个纨绔子弟。
虽说他现在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此前相见,也不过是副纨绔的
嘴脸,可苏挽卿不会忘记,这温如阙可是杀了父兄十四口人,而后才抢到的王位。
殿中进了一群舞女,苏挽卿一个晃神,下一眼再看到温如阙,他已经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永安王,温如阙?”
温如阙笑眯眯的点头:“嗯,好久不见。”
殿中舞女舞的是一曲飞天,大概是学过几天功夫,身子轻,跳起来倒还真有几分飞天的味道。
良心话,跳的不错。
一曲终了,苏挽卿习惯性的鼓掌,却见周围只零星响起几下掌声,而后就没了动静,十分惊奇。
她又错过了什么?
温如阙打开扇子掩面直笑:“苏小姐,我方才同陛下说,这舞姬万众挑一,京中怕是无人能舞的比这飞天好。”
挑衅!
这么说,老皇帝能给他好脸子看才有鬼了。
苏挽卿暗暗翻了个白眼,忽然好奇道:“那如果有人比她们跳的好,你待如何?”
温如阙眼波一转,摇着扇子笑的更厉害了:“自然是八抬大轿迎娶进门,这般美人,自然是需要好好疼惜的。”
“……王爷好魄力。”苏挽卿干干的笑了一下,别过脸去不睬他。
谁要嫁条疯狗?那天被咬死了都不知道。
温如阙笑够
了,合起扇子点了点苏挽卿的胳膊:
“不过如果苏小姐能赢了的话,某可以答应小姐一个条件,但凡我有,无有不从。”
苏挽卿眼睛一亮:“君子一言?”
温如阙笑:“驷马难追!”
二人说话声音极小,温如阙又一直拿扇子挡着,旁人实在是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沈轻尘目光落在二人身上须臾,又淡淡的移了开来,眉尖忍不住的抽了一下。
那边苏挽卿起身拱手:“陛下,臣女手痒,想来比试一番,陛下可否应允呐?”
谁都没料到,满殿贵女,请战的竟然是苏挽卿。
眼下情形有些尴尬,叫她上去吧,谁人都晓得永安侯府的嫡女自幼便不喜琴乐,光是师父就气走好几个,连宫中教习都没能讨得好果子。
不叫她上去吧,未免太丢面子了些——堂堂帝都,天子脚下,竟真找不出个可以匹敌的舞女来。
老皇帝看了眼苏挽卿,又看了眼永安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不管管?
永安侯咧嘴一笑,偏过头去跟同僚喝酒了。
笑话,他要是能管得了,能叫那么多师父被气走?
老皇帝连抛了几个眼神都没用,按了按眉心,大手一挥:“准。”
行吧,就当是孩子玩笑了。
苏挽卿不晓得他人心思,也懒得去猜,找暗处的护卫借了柄剑来,衣服都没换,就这么站在了大殿中央。
乐师起势,鼓点方才响起,苏挽卿手中佩剑便发出一声争鸣之声,使得殿中之人精神为之一振。
霎时间殿中光影斑驳,剑气如虹,鼓点越急,红衣女子的动作便也越发快,终将佩剑舞做一道残影,卷起地上还未清理的花瓣,漫天花雨,身姿灼灼,一点一刺,一抹一横,皆如流风回雪,一气呵成!
鼓声骤停,女子动作亦戛然而止,良久,殿中终于零星响起掌声,继而连城一片。
老皇帝十分满意,大手一挥:赏!
苏挽卿抹了把额头的汗,喘着粗气叩首行礼,起身时,颇为得意的看了眼温如阙。
这套刀法漂亮是漂亮,可惜杀伤力不够,砍两个菜鸡还成,遇见高手就歇菜了。
不过用来唬人是足够了的。
那红衣女子气息未平,额角还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却是晶亮灿然,温如阙愣了一下,旋即持扇遮面,笑了。
这小女子,着实有意思。
苏挽卿领了赏,带着一身或嫉妒或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