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任斜睨着郑老三,怒道:“我不管你跟谁说过,只要没有落实到假条上,就算你跟镇长、跟市长说过,那也是白搭!”
郑老三的脑海中忽然想起刘组长的那句话,霍然快走几步逼近安静站着的李武。
“是你做了手脚,对吧?”郑老三的目光沉痛又失望。
“能够伪造重制假条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李武生的一双鼠目,看上去贼兮兮的。他面对郑老三的质问,淡定得像是一个局外人。
“我没有伪造假条,只是公事公办。”
李武疏离的样子让郑老三心里发堵,从前他们无话不谈,怎么他只是离开了一次,回来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接手了车间的人事变动。包括后来那些无中生有的谣言,你敢说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祁月蹙着眉望着郑老三激动的样子,他此刻的情绪波动很大,而李武却是有备而来,云淡风轻的样子。这并不是一件对郑老三有利的事。
李武平静地回望着郑老三,从他的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地心虚。
“老三,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是不是谣言,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郑老三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好清楚的?那些不堪的事情,难道不是你捏造出来的吗?!”
二人一来二去打着哑谜,吴主席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谣言?你们把话说清楚。”
郑老三抿着嘴,踌躇了半天,才把在厂里流传的那些羞于启齿的话说给吴主席听。
“又是造谣我和女老板私奔,又是传说我强占良家妇女,这些离谱的情节简直比话本小说还要精彩。”
“吴主席,天地良心。我郑老三如果像他们传的那样私生活不检点,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来,我宁愿天打五雷轰!”
吴主席沉着脸看向李武,“他刚才说的这些传言,是不是你散布出去的?”
“不是。”李武回答得很干脆,他一字一句道。
“因为这些都是证据确凿的事实,无需任何人的散播。”
郑老三气急反笑,“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证据?你去我的家里趴墙跟了?”
郑老三从包里掏出一沓整理装订好的纸张交给吴主席,“这里面是我陪妻子就医的各种车票和住院缴费单,时间地点写得清清楚楚。”
“吴主席,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我和我家人的清白!”郑老三义正辞严。
吴主席的手指在那些清单和记录上点了点,“郑老三有自证的证据,你们呢?”
李武别有深意地凝了郑老三一眼,似乎有一种危险的意味在他的眼底暗潮涌动。
“吴主席,请允许我带进来一个人。”说完,李武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衣着朴素破旧的年轻妇人,她和柳叶差不多大的年纪,相比于柳叶的明媚动人,她的身上平添几分我见犹怜的忧伤气息。
见到她出现,郑老三的脸上浮现深深的迷惑。
“嫂子,你咋来了?”
只见她迈着克制的小步子走进来,双眼像受惊的林间小鹿一样颤着睫毛环视一圈,眼神在郑老三身上顿了顿,继而躲闪着移开。
她对着吴主席鞠了一躬,“领导好。”
“你是?”吴主席问道。
女子怯生生地回答,“我是葛大力的妻子。”
杨主任适时补充道,“葛大力是我们厂的员工,一年前因为意外事故不治身亡,这位刘青同志就是他的遗孀。”
吴主席面色变温和了很多,“刘青同志,坐吧。”
刘青没动,双手在身前垂着,手指轻轻地搅着。
打眼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个没怎么见过市面的村妇,郑老三有些看不下去了。
“李武,我们的事还没说清楚,你把嫂子折腾来做什么?这件事和她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李武冲刘青抬了抬下巴。
刘青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直到把嘴唇咬出了血来,才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抬头看向吴主席。
“领导,我要向您举报,郑老三作风不检点,三番五次骚扰我。”
郑老三仿佛遭遇晴天霹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嫂子,你、你在说什么呢……”
刘青的脊背僵硬地梗着,也不回头看郑老三,磕磕绊绊地诉说着郑老三的“罪行”。
“自从我男人死后,郑老三就经常借着来帮我干活儿的由头来我家。对我说些荤话也就罢了,还常动手动脚的……”
“我这孤儿寡母的,也没个依靠,要不是小李替我做主,我是绝对不敢把这些事说出来的!”
说着说着,刘青的眼泪落了下来。俨然是一个无依无靠、任人欺辱的寡妇形象。
祁月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