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如果郑老三的领导怪罪他长期缺席,不让他回工厂的话,郑老三不就等于下岗失业?这无意识对他们一个相当致命的打击。
郑老二忽而愤然低声咒骂道,“那个趁虚而入的小人太可恶了,怎么能趁你不在就散布那种谣言?!”
郑老三赶紧用手肘怼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漏嘴了。
但是柳母已经听到了,紧跟着问道,“什么小人?”
郑老三面露难色,柳母每天照顾柳叶已经够上火了,本来他是不想让她跟着担心的。
“妈,您还记得那个叫李武的人吗?”
柳母点点头,“他不是你在厂里的同事吗,你们关系不错的对吧?我记得他还来看望过叶子呢。”
“那人就是个白眼狼!是个披着羊皮的狼!”郑老二义愤填膺。
“他竟然趁着老三带叶子去京城看病的时候,在厂里造谣说叶子受伤是被老三家暴打伤的!还说什么他和某个女老板有一腿,去北京就是为了找她!”
郑老二忍了又忍,才把刚才在厂子里听来的更不堪入耳的话憋在了嗓子眼。
“他、他怎么能这么说呢?!”柳母震惊地站起身来。
“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为什么要趁你不在就无端地无中生有?”
郑老三也感到十分寒心,“我从前也以为我们的交情不错,没想到李武会是这样的人。”
“不过这一切稍微想想也能解释得通,在叶子出事之前,厂里就准备选拔新一任副厂长了,主要的几个候选人里就有我和他。”
“我从前对副厂长这个位置并没有势在必得的意向。我甚至还想着,如果竞争到最后,李武想当这个副厂长,我让给他也无妨。”
郑老三满心都是深深的背叛感,痛苦又愤恨。
“没想到在他的眼里,那个位置比我们五六年的交情重要得多得多。为了削弱我的支持率,他甚至不惜昧着良心造谣……”
郑老三长期不在厂里,上到领导下到员工,大家都先入为主地对李武所说的话引以为真,对郑老三的印象从聪明能干变成了油腔滑调的两面派。
“不行!明天咱们回去接着找人!这个领导不答应就换个领导再问,我就不信这厂里就没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了?”郑老二拍桌。
郑老三怏怏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他这段时间身上的压力一天比一天重,现在遭受好友背叛和面临失业的双重打击,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祁月坐在床边,沉默着看着几个人面露愁容的样子,在心里叹息。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这接二连三的不顺,怎么就偏偏可着郑老三一个人欺负呢?
祁月跳下床,迈着小短腿走到郑老三面前,拿起桌上护士登记用的笔,在药物清单的反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四个字。
“否……什么……来?”郑老二读得磕磕绊绊,“小七,你写的这是啥字啊?”
郑老三虽然常和柳叶一起学认字,但看到祁月写的这几个字也是一脸茫然。
倒是一旁的柳母眼睛一亮,一字一顿念道。
“否极泰来。”
郑老二赶紧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柳母解释道,“是指峰回路转,触底反弹。小七是想告诉老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她惊喜地看向祁月,“小七竟然懂得这个成语?”
祁月微微一笑,把纸推向郑老三。
“三叔,坏事经历个遍,好运就会到来。”
郑老三望着祁月水灵灵的大眼睛,这个相处时间加到一起也不足一个月的小丫头,似乎每次见到她,都会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这个小小的身体里,总是蕴含着磅礴的力量,仿佛一种让他一个大男人都自愧不如的坚韧和雄心。
“好,那我就信小七的。”郑老三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祁月满意地点点头。
在她的字典里,始终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平时可以和任何人相安无事,但如果有人敢冒犯到头上来,她是绝对不会任之得逞的。
善良的郑老三和柳叶,一定会跨过坎坷,迎来柳暗花明的转机。而那个胆敢趁虚而入的李武,也会因为他的蠢和坏付出代价。
当天晚上,郑老三留下守夜。柳母带着郑老二、郑小三和祁月回家睡觉。
祁月和郑小三一起睡在他的小床上。这是郑小三这么久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半夜坐起来偷偷哭。
祁月静静地望着郑小三睡着都带着微笑的小脸,轻轻地笑了。
次日一早,几人再次回到医院,郑老三和郑老二简单吃过早饭,就准备出发再次去厂子。
“三叔,带上我吧。”祁月喝完粥,抹了抹嘴巴站起来。
郑老二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