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静下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让大家的脑子乱作一团,心情起起伏伏,疲惫不堪。
小杨率先动了,他把绳子上的三张狼皮依次取下来,束成一小捆。
终究还是对野狼心存畏惧,小杨隔着一步之遥长伸着胳膊,犹豫着把狼皮放到母狼面前。
母狼碧色的眸子里映现出三道迎风而立的身影。
很久之前,狼群中就已经开始隔三差五的出现莫名失踪的狼了,原来它们就悄无声息地在飞云山脚下丧了命。
“嗷呜——”
母狼仰天长嚎,声音高亢又凄切,像是一首送别的悲歌。
在场的村民纷纷低下了头,不忍直视母狼和那三张干瘪的狼皮,郑老太更是忍不住眼泛泪花。
人不一定有人性,可狼的世界里有真情。
“小丫头,你可以帮忙说句话吗?”
魏主任在不远处站定,指了指母狼。
祁月的小脑袋上下点了点。
“请你转告它,我们对它同伴的死去深感抱歉。赵六一定会被严肃处理的,希望它可以原谅无辜的村民。”
村长也跟着点头,真诚地许诺道。
“杏花村和飞云山上的猛兽世代和平,只要它愿意不再下山进犯,我们可以再往山脚下出让百米,供它们狩猎活动。”
祁月趴下身子,小嘴在母狼的耳边缓慢地一张一合,让他们误以为母狼可以听懂,实际上则用心语传音,将魏主任和村长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母狼。
母狼扭过头,深深地望了祁月一眼。
祁月了然,小手在胸前摇了摇。
“不、用……一样……”
魏主任和村长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
这时还得是朝夕相处的郑老太,才能听懂祁月断断续续的“婴语”。
“它说不需要我们让地盘,还像原来一样,各过各的就行。”
院子里又陷入了缄默,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如果母狼提出要咬死赵六偿命,村长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可偏偏母狼选择了原谅,甚至连一份好处都不要。
他们哪里知道,如果不是祁月救了小焰,即便是到头来拼个鱼死网破,母狼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祁月在母狼的脊背上拍了一把,骑着它准备离开。
“等一下!”
郑老大一个箭步拦在母狼面前,他有些吞吞吐吐的,不过眼神倒是坚定。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可以把小七还给我们了吗?”
郑老大不相信赵六的危言耸听,小七是他亲手从山上捡回来的孩子,也是郑家共同拉扯长大的,她不可能是妖女。
不止郑老大,现场的大部分人都认为是母狼见祁月能帮狼传达信息,才把她强行掳了来,方便谈判。
母狼的前爪在地上不耐烦地刨了下,祁月不用看它的眼睛都可以体会到它的无语。
母狼确实郁闷,这小人类是自己非要跟来的,还以自己不会走为由骑着它。
它一代英姿飒爽的狼王,什么时候让人骑过?
祁月悄悄吐了下小舌头,没办法,她不能暴露自己会御剑的本事,只好委屈母狼做她的坐骑了。
眼看着郑老大的脸色越来越紧绷,祁月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语气软糯糯的。
“上山……再、再回。”
这次不用郑老太翻译,郑老大也听懂了。
“你想上山一趟再回家?”
祁月眨巴着晶莹的眸子,俏生生地点点头。
这场人狼大战的伤亡相当惨烈,杏花村这边还有孙大夫和武清歌可以救治伤员,可祁月如果不上山帮忙,那些重伤的野狼恐怕挺不过今晚。
“那我陪你一块儿去。”郑老大不放心祁月自己跟着狼走。
就在祁月正头疼怎么拒绝时,郑老太开口了。
“老大,让小七去吧,不会有事的。”
此话一出,祁月和现场的村民都有些讶异。
郑老太面色如常,“小七,你自己小心。一个小时后,我去山脚下接你。”
郑老太不像是在同一岁的婴孩对话,反倒像是在嘱托郑小二这样的半大小子,语气柔缓又充满信任。
祁月笑了,眼睛完成小月牙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祁月骑着狼离开了,有人好奇地问郑老太。
“郑嫂子,你不怕小七出事啊?”
郑老太望着祁月远去的背影,淡淡地摇了摇头。
祁月的本事她隐约知道一些,从那次老头子受伤开始,郑老太就没再把祁月当做小顽童看待。
郑老太抬手拢了拢满头银丝,招呼郑老大等人。
“走吧,我们先回家。”
半山腰上,野狼们横七竖八地或卧或坐。
经过湿冷空气的蒸腾,山腰上的血腥味淡了些,但仍然萦绕着厮杀的余味。
小焰正在一边的草地上打滚玩儿,一头右眼有疤的母狼在一旁照看它,是小焰的小姨。
母狼叼着三张狼皮出现,野狼们齐齐爬起身,向头狼致意。
看见母狼身上骑着的祁月时,所有的野狼都暗中绷紧了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