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张狼皮都被完整的剥下,经过几日的晾晒已经风干,失去了生命原有的光泽,在昏暗的天色下无依地飘摇着。
从母狼看见狼皮的第一眼,滔天的痛苦和仇恨就充斥了它的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利爪深深地扣进土地。
祁月沉默地伸出手,盖住了母狼的双眼。
如果一切都已经为时过晚,那么不看或许会减轻一些难受。
祁月柔软温热的小手附在母狼的眼皮上,母狼感觉到了此生前所未有的无力,从喉咙中溢出悲凄的哀叫。
此刻的它没有了头狼的威武霸气,只剩下疲惫和恼恨。
它知道,现在就算是把赵六碎尸万段,它的孩子和同伴也无法死而复生了。
母狼的哀叫就像一声接一声的悲泣,让现场每一个人的心头都堵的难受。
小杨从角落里翻出一个麻袋,倒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都抖落到地上。
叮叮当当,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一摞捕兽夹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切都显而易见了,赃物齐全,这场狼祸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小杨已经出离愤怒了,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太混蛋了,赵六居然敢私下夹子!要不是他惹怒了狼群,我们怎么会被狼夜袭,怎么会九死一生的上山打狼,四哥又怎么会受伤?!”
魏主任的脸色难看极了,一早他还安抚受伤的赵六,答允他会帮他申请补助,原来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讨厌~你弄疼我了~”
众人这才侧耳听去,屋里传来女人的娇笑声,男人的喘息连连。
“赵六家里怎么会有女人?他不是个鳏夫吗?”有个青年疑惑道。
小杨一马当先上去踹门,嘴里愤怒地大吼着:“姓赵的,给我滚出来!”
房门被小杨一脚踢开,甩在墙上发出震响,屋里的人被吓得惊叫出声。
小杨等人带头冲进去,祁月和郑小二也准备跟上,被郑老太一把拦住。
屋里的画面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有多恶心,决不能让小二和小七的眼睛被污染。
祁月兴致缺缺地撇撇嘴,赵六那个矮胖肥腻的样子,她确实没兴趣看他上演限制级画面。
一大帮人一下子塞满了赵六逼仄的卧室,床上的两人正在胡乱往身上套着衣服。
“刘寡妇?”
虽然床上的女人努力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但邻里乡亲住着,还是很快有人认出了她的模样。
“赵六,你们在干什么!”村长满脸赤红。
魏主任是社里派来的领导,村长本来就始终诚惶诚恐,现在又让他见到村民如此白日宣淫的场面,村长感觉难堪极了。
赵六勉强提上裤子,裸着上身从床上跌下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村长,你、你听我解释,是她勾引我的!我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刘寡妇听见赵六把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也不藏了,从床上翻身而起,把枕头丢向赵六,指着他破口大骂。
“赵六你个王八羔子,你敢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要不是你天天半夜去趴我家窗户,你以为我会跟你?!”
赵六充耳不闻,跪爬到村长跟前,双手抓住村长的裤腿,苦苦哀求。
“村长,你就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饶我一次吧!以后我一定死守规矩,再也不乱来了!”
乱搞男女关系放在现在是个不小的罪名,赵六已经吃过一次批斗的苦头,死也不想再来一回了。
“别听他胡说,他根本不是第一次犯!”
少年愤怒的声音传进来,郑小二挣脱了郑老太的牵制,跑进了屋。
“小二,快出去,这儿不是小孩该进来的。”
郑老大瞄了眼赵六和刘寡妇衣衫不整的样子,面色不快地把郑小二往外推。
郑小二犟着不走,指着赵六说出了一个惊天秘闻。
“好几年前他就已经是个勾三搭四的惯犯了,我撞见过他偷看……”
郑小二的话头一顿,有些踌躇地瞟了眼村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说。
“他偷看别人洗澡,被我撞见了,他怕我说出去,就要把我推到河里灭口!”
“如果不是有人路过,我……我早就死了……”
郑小二越说声音越小,惊悸充满了他的眼睛,双肩不停耸动,抑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那天被按着脖子扎进水里的感觉他至今都记忆犹新,窒息的憋痛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他在午夜梦回惊醒。
祁月在门外恍然,原来郑小二一直对赵六又恨又怕的原因在此。
郑小二的双拳在身侧紧紧攥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色虽然倔强,但滚烫的泪珠还是如同一根根钢针刺在郑家人的心头。
林秀丽上前搂住郑小二,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脊背,声音颤抖着安抚他。
“没事了小二,别怕,妈在呢。”
郑老太沧桑的脸上落下两行浊黄的泪水,一颗心都要疼碎了。
郑老大霍然上前,揪着赵六的领子将他一把拽起,像提小鸡崽一样把他提在半空。
“是你差点害死小二,被人撞见又假意救他,来骗我们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