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婶不愧是杏花村有名的长舌妇,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挑拨了在场人的心。尤其是郑老二。
郑老二这人没什么心眼,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虽说郑小五这次确实做错了,但经王大婶这么一暗示,他一时也有些说不清心里的滋味。
小七那孩子他也喜欢,但无论如何都是个外姓。最近这些日子郑老太对小七的疼爱,可比当年照看家里这些小子的时候好上几倍不止。
“你少在这儿扯老婆舌!”郑老太分毫不让,抱起祁月几步逼近王大婶。
“管好你自家那点儿破头烂事就得了,我们老郑家如何,轮不到你插嘴!”
王大婶脸色也撂下来了,跟郑老太呛起来。
祁月在郑老太的怀里探出头来,小手伸长,去抓郑老二的头发。
郑老二此时正沉浸在内心古怪的纠结中,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小手摸上了自己的头顶,抬眼看去,祁月正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疼……”
祁月用全力控制着自己的唇舌,尽可能清晰地吐出音节。
郑老二对上祁月像小兔子一样红通通的眼圈,有些发愣。
林秀丽第一个反应过来,一脸惊喜地去拉郑老太。
“妈!你听,小七说话了!”
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郑老太不敢置信地转过祁月的脸颊,浑浊的双眼此时发出晶亮的光芒。
“小七,你说什么?”
祁月小嘴一撇,指头朝着地上的郑小五点了点,眼泪汪汪地开口。
“疼……”
“她说疼,她在心疼小五呢!”林秀丽眼眶也有些湿了,不知是激动还是感慨。
郑小五也不哭了,脸上带着脏兮兮的泪痕站起身来,上前扯住祁月的衣角。
“妹妹不怕,我不疼。”
祁月见郑小五一脸傻样,在心里默默叹息。
说到底是她让郑小五抱着自己出去的,就演一下,救救他吧。希望他长大以后回过味来不会记恨她。
此时郑小五哪里还感觉得到屁股上的刺痛,妹妹因为心疼他急得都说话了,他简直比神仙还飘飘然。
郑小一他们本来像鹌鹑似的猫在一旁不敢出声,但此时见小七心疼小五,甚至就要掉下眼泪来,只恨为什么挨打的不是自己。
郑老太欢天喜地的一连亲了祁月好几口,“好孩子,没到一岁竟然会说话了!真是奶奶的好宝宝。”
郑老二也没了刚才那股迷茫,小七这孩子虽然是捡来的,但小五是真疼她,她也是真向着小五。
女娃嘛,偏疼一些是正常的,更何况是在郑家这样世代男丁的“和尚庙”。
他一个活了三十来年的大人,竟然还没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看得明白,实在惭愧。
见挑拨不成,郑家倒是皆大欢喜了,王大婶和地上的王丽霞对视一眼,有些没脸再待下去,悄么声地退出门去。
眼见着祁月机灵过人,王丽霞心里堵得慌。
自家这几个儿子都是直到一岁多才能叫个模模糊糊的“妈”,更别提现在还只会嗦手指的小六。
“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别人家养活的。”王丽霞小声嘀咕一句,愤愤地跺着脚回屋了。
“乖宝宝,再说一个。”郑老太见祁月聪慧,欢喜得不得了。
祁月没再张嘴,毕竟表现得太反常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便躲在郑老太怀里装傻,咿咿呀呀地胡乱嘟囔着不成句的音节。
“妈,慢慢来,别急。”林秀丽笑得一脸柔和,“咱先进屋吧,天怪冷的别在外面站着了。”
在地里干了一上午活儿,回来又急着找祁月,一家人折腾到下午两点才吃上午饭。
吃饱喝足后,郑老太心有余悸,在炕上歇着也搂着祁月不撒手。
郑老太怀里有一股草木香味,祁月闻着心安,就在郑老太的臂弯里美美睡了一下午。
傍晚时候,一家人正在院子里迎着余晖闲唠嗑,大门被推开。
“爸,妈。我们回来了。”
一男一女走进来,手里提着不少米面油盐,正是郑老三夫妇俩。
郑老三一回家,瞬间添了团圆的感觉,每个人都洋溢着笑脸。
“老三回来了。”郑老大欣喜地站起身,招呼郑老二一起接过两人大包小包提着的东西。
只有王丽霞还不动如山地坐在板凳上,眼睛微眯着上下打量郑老三两人。
郑老三是郑家最有出息的儿子,学了技术后,就到镇上的厂子里做工人,还娶了个在镇上教书的漂亮媳妇。
郑老三的媳妇叫柳叶,人长得标致,气质也出尘脱俗,举手投足间十足的书香气。
王丽霞眼馋地盯着柳叶身上油光水滑的羊毛大衣,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自己的旧棉袄。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羊毛大衣是很罕见的。王丽霞也只有在和郑老二进城置办结婚用品时才看见过,高高地挂在展柜顶上,不买的话连摸一摸都不许。
“二嫂,这是给你的。”柳叶细心地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王丽霞眼前一亮,在衣摆上擦拭了一下手掌,才双手捧过来。
是一对粉红格子的头花,还点缀着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