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草垛的位置不大,两个大高个睡一起明显有点挤,差一点俩人就要背贴背,周二玄嫌膈应往旁边挪了挪。
可江艾山偏偏不如他的意。
嘶——
以前江艾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随便翻身,现在多了个人他觉得哪哪都不得劲,憋屈地难受。
“往旁边去点。”
江艾山烦躁地用屁股往后面撞了下。
周二玄恶心地不行,“别碰我。”
江艾山一下子来劲了,他扭过身,使劲往周二玄背后戳,“我就碰!我就碰!怎么了?你还能打我不成?”
“啊?嫌弃我是吧?我戳!”
江艾山把腿搭周二玄身上,“来打我啊,有本事你来啊,给你牛的。”
周二玄危险地眯起眼睛,他这辈子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周二玄深吸口气,胳膊肘往后一杵,正正好杵了江艾山脸上。
“哎呦!”
江艾山捂脸,疼的龇牙咧嘴,“好啊,你还真敢打我是吧?行,你行。你等着,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男人。”
他朝四周看了一圈,放开了嗓子就喊,“哎呀!傻子打人啦!有没有管管呐!嫂子!嫂子!快来救我!”
说罢,脖子一歪,四仰八叉躺地上了。
“别装,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周二玄眼中迸发出危险的光芒。
他磨拳擦掌,一拳锤在牛棚的木柱子上,牛棚里瞬间洒落了一层灰下来。
呛的江艾山直咳嗽。
江艾山嘿嘿一笑,他搞忘了,这牛棚位置是他自己特意选的,偏僻清静,十里八方都不见得有人。
万一这周傻子真发起疯,他平白无故挨顿揍多不划算,江艾山是懂识时务者为俊杰的。
“哥,你打了柱子就不能打我了嗷。”
“行啊,一块钱,不然我就把你投机倒把的事全都抖出去。”周二玄双手环胸,冷眼看他。
江艾山一惊,“你说什么呢哥,什么投机倒把啊,我怎么听不懂?”
看江艾山不见棺材不落泪,周二玄冷哼一声,伸手把旁边的干草垛全掀了,“死鸭子嘴硬。”
这一掀,底下大包小包染上不同颜色的花布全漏了出来。
刚才周二玄躺草垛上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里头的花布露出来了一块角。
“哎呀你干嘛!”江艾山惊呼,忙扑了上去,用身子遮住了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
江艾山将东西往自己身下搂了搂,“哥,哥哥,我的好哥哥。人家知道错了嘛,你别说出去好不好?算我求你。”
周二玄伸手,“一块钱。”
“给给给!我给!”
周二玄想到什么,又把手缩回去,“不好意思,晚了。”
他刚刚想明白了,一块钱哪够啊,他全都要,“带我一起干。”
“你说什么?”江艾山掏掏耳朵,一脸难以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行,我不带。”
疯了?让他带个傻子,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不带拉到,钱还我。”周二玄无所谓耸耸肩,伸手硬生生把江艾山手里窜着的一块钱扣了出来。
他也没指望江艾山同意,不带他是吧?没关系,反正他有的是办法。
周二玄抬头看看天,再拍拍屁股上的灰,心想这个觉估计是睡不好了,“不跟你扯了,我走了,晚上再见。”
“什么意思?你要走?什么晚上再见?我可不想再见到你。”江艾山一头雾水。
要不说是傻子呢,讲话都莫名其妙的。
“嗯。”周二玄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接着双手插兜只留给江艾山一个潇洒的背影。
“神经病。”江艾山小声嘟囔,但也没打算和周二玄计较,自顾自赶忙将地上的干草捡起来铺上去,可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了,他还指望靠这堆布发笔小财呢。
要说周二玄回家干嘛,他刚才突然想起来自家的自留地还空着,趁着天还早,赶快把地耕了算了。
走到半路他又想起来,光耕地没种子啊,脚步一转,向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村长不在家,但是孙慧珍和她五岁的小孙女在家编竹篓,小孙女一见周二玄立即露出甜甜地笑容,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怪像春宝的,周二玄心想。
也不知道春宝现在在家干嘛呢,要是春宝也能这么乖乖的就好了,但是又一想到春宝笑成朵花的样子,周二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算了,春宝现在就挺好的。
“要种子是吧?你还来的真是巧,前几天我刚去合作社换了点回来,等着婶子给你去拿。”孙慧珍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进了屋。
没一会,孙慧珍拿着用纸叠成着的荷包走了出来,“给,也没剩多少了,黄瓜冬瓜茄子西红柿,里头都有点。”
周二玄掏掏荷包将刚才忽悠过来的一块钱递了过去,“菜钱。”
孙慧珍故意板起张脸,“干啥,瞧不起婶子是吧?快收回去!”
本以为周二玄还会客套几句,孙慧珍都想好怎么推脱了。
谁知道周二玄居然毫不客气,面无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