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玄坐起身,懒得和他们计较。
“周春宝,你头发呢?”周二玄嘴唇紧闭,眼神微眯,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冷若冰霜。
他就睡了一觉,怎么就把自己头发折腾没了?
“卖了啊。”春宝毫不在意,头发没了反正还会再长回来,但是她爹的命只有一条啊,多划算的买卖啊!
周二玄伸手摸摸春宝的刺猬小脑袋,有些扎手,之前鸡窝般的头发没了也好,他又不会梳头。
“钱呢?”
“什么钱?”春宝疑惑。
“卖头发的钱。”
“啊这…”春宝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周二玄的眼睛,她怎么忘了这茬!
周二玄眼神凌厉,别以为他是古人就不知道卖头发是给钱的。
周二玄的眼神太过扎人,春宝一口气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吐了出来,小手慢慢伸进缝在自己裤腰处的小口袋里,肉疼地掏出了五毛钱。
“这…这里呢!”春宝不情愿地说道。
周二玄虽然有些狐疑,但是还是迅速地毫不犹豫抢了春宝手里的五毛钱。不怪他抢小孩钱,他太穷了,裤兜比脸干净。
呜呜呜!她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钱钱呀!春宝咬咬下嘴唇,不情不愿地说道,“那…那爹要好好保管哦,千万不能再给大爷爷一家了。”
“就是!”王阿婆风风火火地往周二玄背上一拍,大大咧咧说道,“你那大伯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长点心吧!”
“咳咳!”周二玄瘦弱的身躯承受不住王阿婆常年干活积累下来的手劲。
一张张虚以委蛇的脸在周二玄脑海中一闪而过,周二玄低着头,眼神中附上了一丝阴狠。
“知道了。”周二玄应道。
原身傻,他可不傻,那些假心假意的下三滥手段他有一百种法子让他们把吞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要知道,原身父母活着时候可是实实在在给他留了不少好东西,全被大房一家霸占了,就连大房一家现在住的大瓦房,都是他父母留的。
父母在世时一直强调家和万事兴,原身时刻铭记于心。
大伯娘说他们一家人多,原来房子太小了急得慌,原身屁颠屁颠将房子分了出来。
就这样,一大家子冠冕堂皇的,呲呲喇喇全搬了进来,后来又说家里女孩多,他一个男的住里面不方便,又暗示原身村尾有个小破院子。
大伯家的闺女天天在家哭,大伯时不时就抽烟叹气,原身想到父母说的话,傻乎乎搬着行李就在小破院子重新安了家。
村长也没法啊,原身是个傻的,好赖不听,自己住在小破院子不肯走。
村长再看看冷眼旁观的周大房一家,心中厌恶至极,估计周二玄就算搬回去了也是被他们一家当牲口用,还不如周二玄自己住,起码活的像个人,到时候他多关照照点就是了。
大房八口人,一家子的白眼狼,最小那个外孙女五岁,也都是个心思多端的主。
他周二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行了,没啥事咱们就回家吧,”王阿婆拍拍屁股上的灰,说道,“走吧狗蛋,离我远点,瞅你这一身泥,滂臭!”
“知道了奶奶。”王狗蛋委屈巴巴。
周二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调整了翻情绪,抬脚跟在了王阿婆后面。
春宝小跑几步,自然地上前牵住了周二玄的手。
感觉到手上异样的触感,周二玄愣了神,抿了抿嘴,到底没有将春宝的小手甩开。
春宝的手很小很小,有一点软软的,更多的还是强烈的骨感,周二玄知道,这个四岁的小姑娘跟着原身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瘦的不行。
他从六岁以后便没牵过任何人的手,这时候的他便要注重男女大防,哪怕是他的母妃。
小小年纪的他哪里懂什么男男女女,哭着要母妃抱。
他的母妃永远像画里的仙子一般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她优雅地坐在高台上,冷眼看他,连吐出的话都是冰冷的。
“皇儿大了,日后还是少来本宫面前的好。”
“大皇子,请吧。”
太监们的姿态卑微,恭敬地不像话。
太监们的行为举止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这个去了那个来,很长一段时间周二玄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打住,不要想了。
周二玄强制性地掐断了回忆。
眼前阳光正好,耳边虫鸣声不断,庄稼地里还有人顶着太阳浇水。
在这里男女可以一起下地,住的是砖瓦房,用的是缝纫机,骑的是自行车,听说城里还有火车,有电话,有一切他上辈子没有听说过的东西,还多了个闺女。
阳光有些刺眼,周二玄不自觉地眯起了眼。在这里也挺好的,周二玄心想。
“春宝!二玄!你们…你们等等我!”
身后传来村长沙哑的声音,众人齐齐回头,只见村长哼哧哼哧奋力骑着个自行车,腿都快蹬断了。
“哎呦!累死我了!”村长呲溜一下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他累的满头大汗,不停喘着粗气,“咋…咋回事啊王婆子,我咋…咋听说二玄…玄被大胖他爹…爹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