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人单薄的身体裹在一件黑色羽绒服下,这件衣服一看就是护工阿姨的,款式虽然老气,可她穿着依然好看。
只是头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整张小脸冻得苍白,唇色也被冷空气冻得发紫。
她夹杂着剔透雪片的浓密睫羽轻扇,楚楚可怜,“今天是除夕,我在医院等了你们很多天,一直也等不到你们来接我回家……我……我……”
她声音哽咽,竟哭了起来,“我就想自己出来找你们,我是不是又惹你们讨厌了?”
洛寻原本还蹭蹭蹭上涨的怒气,被面前女人梨花带雨的哭泣一下子扑灭。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记忆里那个傲娇的大小姐这么柔弱无助的模样。
曾经光彩照人的她,有一天竟也会这般低三下气的依耐他、讨好他。
她真的失忆了吗?
不然,又怎么会抛弃往日所有的骄傲与荣光,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洛寻眼眸微黯,身上的肃冷之气情不自禁地消散了些。
“你别哭了。”他冷声吩咐。
于芷止了眼泪,冻得直打哆嗦,“你……要带我回家吗?”
洛寻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她包裹起来抱入怀里,面无表情的回答,“回医院。”
于芷笑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嘴上却甜甜说着,“你骗人,你就是要带我回家的,我知道你是我的家人。”
“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她葱白一样柔嫩的手指抓着他胸口的毛衣。
委屈,娇弱,引人怜惜。
洛寻扫了眼她抓在他胸膛的手,长眉微皱,却没有喝止。
只低叹一句,“你是蠢吗?都不知道我们住哪儿就这样跑出去。”
说着,抱着她阔步向前走。
缩在洛寻怀中的于芷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此时此刻,他愿意抱着她,代表着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但还不够。
“我们以前的事,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洛寻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显得漫不经心。
于芷认真的开始思考。
洛寻是她第三任丈夫,他们的婚姻只维持了短短三个月。
总之,洛寻跟三这个数很有缘。
她当初之所以嫁给洛寻,是因为自家集团资金断裂出现了财政上的周转困难,于是和洛寻来了一场商业联姻。
老实说,他们并不相熟。
在联姻之前于芷只知道洛寻是自己校友,以前见过几次面,除此之外于芷对洛寻没有其他深刻的印象。
结婚后两人也是相敬如宾,因为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利益互换,是以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回了自己的新房都是各睡各的,除了工作几乎没有交流。
一直到婚后第三个月,洛寻发现了自家集团财务上无法解决的问题,迅速跟自己离婚划清界限,并逃往国外。
此后,自家集团破产,父母含恨而亡。
所以她跟洛寻之间除了一场失败的婚姻交易,其他的还真没什么。
洛寻这人一切利益至上,薄情冷血,不近人情。
思及此,于芷摇头,“不记得了,我们以前有什么恩怨吗?”
洛寻脚步微顿,低声回答,“没有。”
迅速走出了巷子。
巷子外面的大马路上,黑压压停靠了好几辆豪车。
为首的豪车上下来一个娃娃脸的年轻人,先一步打开车门。
“洛总,去哪儿?”
在洛寻将于芷抱到车上后,坐入驾驶室的娃娃脸年轻人问道。
洛寻随手丢了车内的毯子给于芷盖上,“医院。”
于芷听了有些失落,看样子想让前夫们信任自己,并成功在前夫们手中骗到钱不太容易。
这不,她又将被丢到冰冷冷的医院。
见不到前夫的面就不能搞好关系,搞不好关系就骗不到钱……
娃娃脸的年轻人启动了车,他好像很好奇于芷,几次偷偷从后视镜打量于芷。
“于小姐你好,我是洛总的助理陶允。”
于芷礼貌的笑了笑,“你好。”
洛寻低着头浏览着手机页面,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我叫洛寻。”
于芷有些懵,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自我介绍。
也就是,他相信她失忆了?
于芷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嗯,洛寻,我叫于芷,以后请多多关照。”
在医院时,医生已经告诉过于芷她的姓名。
洛寻听了于芷的回答没有什么表情,继续低头看着手机。
到了医院,于芷被护工阿姨推着做了一系列检查,直到何医生亲口说她全身没有大碍,护工阿姨这才推着她重回病房。
病房里不止洛寻,谢一鸣和曲礼哲竟然都在。
两个男人一改往日精神抖擞光彩照人的形象,变得风尘仆仆,脸颊上满是冷风吹过的红痕,就连头发也湿漉漉的好似浸过风雪,软趴趴地压到了额头上。
看到于芷进来,谢一鸣丢了手里的烟头,“有你的洛寻,找到人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于芷眉心一跳,这货的意思是,他们都去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