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日,百里寻梅与百里兰芳正在园中玩耍,忽然听到阁楼有人读书,两人好奇,便悄悄走了过去,到阁楼门前,她们静静伏在窗前聆听,里面之人用高昂的声音读着: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勾践霸世。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
百里寻梅听了半天,始终不明白其中之意,只和百里兰芳捂住小嘴,嬉笑着说:“这人兮呀兮的半天,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董琅听得屋外有人,便出来看了看,只见到两个女孩,说道:“刚刚是你俩在外么?”
百里寻梅道:“是呀,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这可爱的小孩,董琅也是笑嘻嘻地说道:“我是这家请来的客人呀,你们俩又是谁呢?今年多大了?”
百里寻梅道:“这是我家呀,我今年正好七岁,她是姐姐,八岁了。”
原来是将军府的两个千金,董琅倒不惊奇,因他早就听说了这将军府的事情,他又问百里寻梅:“刚刚我读的书,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百里寻梅道:“我们不知道,那你读的是什么书呢,怎么又有这么多的兮呢?”
面对一个懵懂小女孩的提问,董琅倒也是乐意回答的,说道:“这是文帝时一个大儒叫贾谊的,著的一本书,即《鹏鸟赋》,说的是贾谊为怀才不遇而悲愤、为身心疲惫而感伤、为前途未卜而惆怅。他在文中呀,写得越欢娱,就越是凄凉;写得洒脱,就越是无力割舍的迷茫;写得圆满,则是他那颗颠沛潦倒的心,早已支离破碎。细细读来,有无穷感悟呀,可以你们还小,始终不能体会其中之味呀!”
“孩子始终会长大,然若有你这样的先生教导,能解其中味的岂不多了两个?”那王雨柔正去寻找孩子,却见两子与董琅相谈甚欢,没有打搅,而是站在一旁聆听,王雨柔正想着要怎样留下董琅之时,当听到董琅的这一番话,暗想机会来了,于是便出来与他们相见。
董琅听到有人说话,寻声看去,原来是百里府的大夫人等一众来了,他慌忙行礼道:“原是各位夫人,老朽失礼了,方才听大夫人的意思是……”
王雨柔道:“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等今日有意请先生到此,实则是有一事相托,还望先生能够答应。”
董琅道:“大夫人不知要老朽帮什么忙?还请明示!”
王雨柔道:“欲让先生收下这两个小孩作弟子,不知先生是否答应?”
董琅还没有所准备,他手锊了锊胡子,作了一番思考,忽然说道:“老朽历来是不会收女弟子的,但刚才与这两个孩子谈话中,倒是看出她们的确有天赋,老朽可以答应,但有一个条件,夫人必须应允。”
王雨柔说道:“先生请说,只要是百里府能做到的,是何条件都绝无问题。”
董琅指了指这阁楼,道:“此地夫人要允许老朽前来读书。”
王雨柔等人听到,都笑了,李依依说道:“实不相瞒,此地正是为先生准备的!”
王雨柔在一旁拉扯李依依的衣角,对她摇头示意,那董琅看到,似乎也有所明白了,笑道:“原来……原来这些都是夫人们给老夫下的迷魂汤吧!”
姜盼盼慌忙解释道:“先生莫要责怪,确实是担心您不肯到此地来,故我等用了些小伎俩,还望先生海涵才是。”
董琅道:“夫人客气了,我董琅是个书迷,嗜书如命,遇到好的、或是孤本,即使花再多的钱也必买之,今在这阁楼中见到如此多的孤本,如若得遍观奇书,则此生亦无憾矣。”
王雨柔道:“既如此,我们就这样定了。先生,此地我立马让人收拾一番,就作为教习场所吧。我会留下里面的所有书卷,先生尽可一览无余,只是以后,两个小孩,就托付给先生了。”
董琅说道:“多谢夫人成全,待屋子收拾完毕,夫人叫人吩咐一声,老朽自来。今天色已晚,老朽就先告辞了!”
王雨柔道:“那好,先生今日暂且先回去,待此地收拾出来了,必登门再请先生,届时也好让两个小孩行拜师礼。”
董琅辞别众人,就此离去了。
为不影响两个小孩的读书大事,在董琅走后没多久,王雨柔便吩咐管家梁恒请来工匠,将此阁楼彻底修理一番,如若新建无二。并命人打了一副匾额,落款为:“梅兰阁”字样,高挂于大门之上。这“梅兰阁”三字,正与百里寻梅和百里兰芳的名字有关联,以此勉励孩子能够上进。
三日后,“梅兰阁”清理完毕,梁恒早早便去请了董琅先生。今日到场的还有族长百里思源等人,他正坐在主位上,董琅到时,见到了众人,便一一行礼,百里思源说道:“董先生免礼了,今我百里氏子孙要行拜师礼,老夫怎能不到,董先生先请上座。”那董琅上前来,与百里思源并排就坐。
此时,阁楼里聚集了五个小孩,两男三女,年龄皆在七至九岁之间,百里思源道:“我百里氏中,子孙众多,大多已在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