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阳灰蒙蒙的,一看就是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它不开心。”
“因为我不开心。”
“扑哧。”
“怎么会想到搞元旦晚会的,这不是给我找事吗?”
“小品?跳舞?实在不行诗朗诵吧,应付应付得了……”
“那不行,一班听说排了个新版童话故事,我们班怎么能落后,什么独奏独舞都给我安排上……”
“说得容易,你上去唱好了……”
黄玉琳被吵得不堪其扰,脸色微沉,不耐烦地把书一合,作为文娱委员,这任务光荣地落到了她身上,也不知道领导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一天到晚要看表演的,她们又不是唱戏的戏班子,唱戏的戏班子还能收到打赏呢,她们只能收到大饼。
但高中的时候好像真的无所谓,只要不学习就是在休息。
除了少数几个学傻了的(薛瑾瑜语),其他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这个校领导不知抽了什么疯从宝贵的上学时间里抽出的珍贵的团建活动。
也许是月考考得好,连刘强都没有横眉冷对,假惺惺地说,“够你们时间排练吗?不够的话还可以借用我的数学课。”
假模假样的,谁敢拿呀。
拿他一节数学课,不知道要还多少节体活课了。
岑淑慎暗自腹诽,读懂了刘强的潜台词:你们排练的时间难道还不够吗?难道还要我把数学课给你们吗?于是她识相地把嘴合上,乖乖地低头做卷子。
有几个不长眼的同学还扒开了一张嘴还讲着什么,在刘强阴冷的注视下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只有刘强噼里啪啦的讲题动静和粉笔在黑板上折断的声音。
刘强一节课能折断十来根粉笔。
啪嗒。啪嗒。
扰得岑淑慎有些心绪不宁,其实刘强每次写板书都如此,也许是岑淑慎自己心里团成了一个绒球,才觉得他格外的吵。
岑淑慎明明已经定下心来安安静静学习,但偶尔,在公式堆叠的间隙里,她还是能想到那些曾在她心尖上炸开的舞台,那些,曾无数次让她心动,却又让她心知肚明她无缘踏上的舞台,那些登台演出,台上刹那的神采。那些,只属于那些人的舞台……
午后的风带着细微的温意,年轻的心脏在胸腔里泵动,“所以是不是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岑淑慎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没有说一个元旦晚会能成什么名,但是在更大的舞台上玩一玩,也是一件顶顶不错的事情。
*
“所以到底表演什么节目。”在刘强的默许下,一帮子高中生窝在奶茶店里围坐成一圈,看似很严肃地在讨论事情。
“我可不要诗朗诵,如果是诗朗诵那我退出。”实则这位同学正在认认真真看菜单,翻得稀里哗啦。
“薛姐来个舞不?”丁乐乐在珍珠奶茶加冰那打了个勾,把菜单递给下一个人。
“可以啊,不过舒舒跟我一起跳行吗?”薛瑾瑜也点了一杯珍珠奶茶。
“这……其实我想唱歌的……”岑淑慎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话音刚落,空气中一阵静默。
被没有自知之明的麦霸荼毒已久的大家直接给她无视了,“小陆要不要给她们来一段钢琴配乐。”
“行啊。”陆唯爽快地点头答应,薛瑾瑜注意到他偷偷摸摸瞥了一眼岑淑慎发圈上的蝴蝶结。
岑淑慎讪讪的:“那好吧,那我跳舞吧。”
见她答应,薛瑾瑜兴高采烈地把排舞的事情揽了下来,“我保证,不是很难的舞,我教你。”
“好呀。”岑淑慎转向黄玉琳,“琳琳要不要一起来……”
黄玉琳看了看乐颠颠的朋友们,居然不由自主地也弯起了嘴角,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好。”
“我更喜欢小品……舒舒跟我们排小品嘛。”
“好……好……不能再多了,舒舒要被你们掰成两半了。”岑淑慎的脸鼓起来,又被薛瑾瑜捏了捏,“真软……”
“好,那就一个小品、一个舞蹈,话说我和我妹妹会说相声,要不我们来个相声?”
李明溪瞥了一眼自己非要说是哥哥的蠢弟弟,很轻地说了一句,“楞子。(注释2)”
“你们两不是,姑苏的嘛?”
“恁么可能,我们天津的。”
说着李华就给他们迅速来了一段,“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他们只能看到金发少年的嘴快速张合,吐出了一串什么玩意,像是几乎像是电视剧一样。
“……”同学们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个标准混血儿嘴巴里吐出那种字正腔圆的单口相声,不知道是天津金毛割裂,还是这货叫李华更割裂一点。
过了许久,才开始陆陆续续有了掌声。
“牛啊。”
“我们居然一直没听出来,见了鬼。”
“好,对天津人的刻板印象又增加了,就加这个。”
“三个节目了,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