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烁眉峰一皱,本来就阴沉的脸此刻看上去似乎更不爽了。
他有些警惕地反问:
“前天晚上在段府,你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还是这几日在府上吃了太多?”
叶凌夕摇了摇头:“那天左不过就吃俩馒头,这几日相府饮食也清淡,我反而有些吃不下去。”
一脸狐疑,钟离烁显然是不相信:“容梓。”
“臣在。”
“今后叶凌夕的吃食都要你亲自过目才行。晚饭都换成小郡主爱吃的,先让小郡主吃饱。”
“是!”
没想到自己的待遇又“提高”了一级,他一挥手让她离开了。
叶凌夕坐在正厅吃饭,细细回味着钟离烁刚才的反应——
腹痛、恶心、呕吐?!
这个反应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怀孕?
钟离烁怀孕了?
不是不是,是……我怀孕了?!
自己身上受到的外界刺激会百倍千倍的放大在钟离烁身上,现在自己没有任何反应,不代表钟离烁没有啊!
一想到这儿,叶凌夕连忙摸了摸脉搏——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
她感觉自己瞬间顿时老了十岁——
喜脉?!可这孩子是谁的?!
而另一边,钟离烁本来打算晚上再批阅奏折,可现下身子不爽,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躺在房中,他回想着叶凌夕见面之后的一切,叫来了容梓:
“都道小郡主痴傻,虽然有时候她连‘大冢宰’三个字都念不对顺序,可上次鸡血藤的事情……还有今时今日,看起来似乎并非如此。派几个人去燕敕国打听打听,看看小郡主为何会痴傻如小儿,是否是装傻?”
容梓应下之后说道:“大冢宰,明日是二夫人回娘家的日子,按礼数来说您也应该去段府,这如何安排?”
本想直接推掉,但钟离烁想起叶凌夕和段锦之间还有婚约,他可以趁着这个时候让段锦和离,正大光明地将叶凌夕接到府上,就答应了:
“给小郡主准备几套新衣,段府哪个不是见人下菜,别太寒酸了,本相带她一起去。”
可本以为段锦会痛痛快快地将叶凌夕交出来,却没想到第二天到了段府,段锦转性了。
“娘子!”
打开门一看到叶凌夕,段锦立刻迎了上去,哈巴狗一样将她扶到了屋子里:“外面天冷,娘子快进来休息。身上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可是大冢宰虐待我家娘子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叶凌夕立刻向钟离烁投出求救的目光——
大哥,他不对劲儿啊!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了!
钟离烁眯了眯眼。
伸手,他拉住了要被段锦拽走的叶凌夕:
“小将军,这是作甚?”
段锦嫌恶地看了一眼钟离烁,而后不情不愿地行礼道:“叶凌夕是本将军的妻子,将她接到府上也是理所应当,大冢宰难道连我家的家务事也要管?”
虽然不知道段家又谋划了什么,但钟离烁深感不妙,他没有松开叶凌夕的手,反而抓得更紧:
“小将军虐待妻子,将她送到皇陵陪葬,按照齐芸国法典也是要入狱严惩的,怎么现在想起来要疼爱她了?”
段锦冷哼一声:
“如果为皇家表忠心也是违反法典,那还真是没有天理了!更何况,结婚当日叶凌夕被人轻薄,我不离不弃对她已是大恩。虽然让她入皇陵陪葬,但也不是托了大冢宰的福活下来了?从今往后我自然会对她好。”
虽然不愿松开,但钟离烁已经没有理由留下叶凌夕,强取豪夺只会让自己和保皇派更不和睦,反而不利。
他悻悻地收回手,疏离地笑笑:
“那若是小将军做不到呢?这位可是阖乐郡主,有任何闪失都会挑起和燕敕的战争,两国本就不睦,段小将军可别引火烧身。”
“要是我做不到,那就请大冢宰断了本将军的双手双脚,将本将军作为人彘也无妨!”
微微睁大双眼,钟离烁也没想到他能发这样的毒誓,看了一眼叶凌夕。
而这女人趁人不备甩开段锦的手,来到自己面前,抽出佩刀递给自己:
“大冢宰,他说话不作数的,我不信,砍他!做人彘!”
钟离烁也知道此话不可信,但不如借此威胁一下段锦。两人之间有情蛊联系,如果叶凌夕受苦,自己也不会好过:
“听到了么,小将军?”
连忙将双手背在身后,段锦舔了舔唇赔笑道:“大冢宰,一个傻子的话怎么能信呢?”
冷哼一声,钟离烁刀锋直指段锦的鼻尖,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划痕:
“倒也不必小将军发此毒誓。如果小郡主在府上过得不好,那就请小将军和小郡主和离,到时候本相自会来接人。”
重重咽了口唾沫,段锦的汗都流了下来,连连点头:“好,大冢宰里面请!”
似乎是因为叶凌夕被强制留下的原因,在段府陪着段梦柔省亲,钟离烁满脸都是心不甘情不愿。晚上走了之后嘱咐两个百骑司的人在附近守候,惴惴不安地离开了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