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寒提起这件事儿便有些窝火,“不曾。” 这【六爷】真不愧他的名声,即便他掉落悬崖是自己设计,可受了重伤还能在禁卫军的包围下悄无声息的转移开,当真是本事! 燕琅道:“是我轻敌了。” 都寒道:“怎么能怪姑娘,这种事情本就是该禁卫军所为。姑娘为对付恶贼身受重伤,已使我非常歉疚了。” 燕琅没说什么,只拱手道:“东西给统领送到了,这便告退了。” 都寒心下莫名有些失望,又见燕琅走至了拐角处忽而回头,道:“都统领,听说你师承徐达徐将军。是京城武将中的第一流,有没有时间赐教我一二。” 都寒愣了下。 便见眼前人一双美眸沉下,“莫非统领瞧不起我的身份?” 都寒忙道:“并非,只是姑娘你还受伤。” “不碍事,几天就好。” “待都大人解决了这几日的要事,我们再切磋。” 都寒应下,燕琅总算勾了勾唇,而后大步离开。 “她……方才是冲我笑吗?”都寒回味着那燕姑娘的笑容。 都寒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以前觉得他应该喜欢和姐姐一般温和贤惠的女子——譬如乡君那样的女子,他也确实对乡君动过心。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可一旦得知乡君和徐应天两心相悦,他便也立刻收了这份心,他都寒并不是横刀夺爱之人,也不愿和兄弟争抢。 时日长了该忘也就忘了。 可这燕姑娘分明和乡君是不一样的女子——他短时间内难道喜好也变的这般快吗? 莫非是见色起义,大概年轻男子都是如此罢? 那燕姑娘的确很美,都寒这样想着,又踏入了房间。 将脑海中所有不合时宜的想法都先撇除掉,眼下他的正事还有很多还没有处理。 待进了房间,打开燕琅给他的书轴之后,这些日子处理沈在山的怒火竟全数消散了:凭这些个罪证,即便马贼之事牵扯不出沈在山来! 东宫成婚前,沈在山也休想被放出来!!! 不久之后,沈在山于京城欺压百姓强占财物的事便传了出来,当年强占香铺的事,以及逼死香铺主家的事儿。 原本照着沈家的能耐是能给压下去的,可谁叫沈家如今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那沈六逃了,可到底沈家六爷就是【六爷】这事儿不少人都知道了,尤其是女儿被马贼掳走的方巡案,他本就是清官。 唯一的女儿没有下落,身边就一个妻子,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竟是直接跟沈家作对,向圣上请命做此事的钦差。 他本就在民间极有声望,眼下百姓又因马贼之事人心惶惶,圣上思虑之后便把此事交给了他。 方巡案在都寒的而协助下彻查了此案,他本就是办案的高手,如今没了掣肘,又有都寒鼎力相助,很快便找到了此案中最大的漏洞慕容清。 慕容清失了清白又没了舌头断了胳膊,如何不恨马贼,叫人略微诈了几下之后,能说的不能说的便全都交代了。 沈家就像一张绷紧了的皮纸,慕容清这被火油烧着的洞出现之后,便彻底崩塌了。 沈在山与马贼勾结,犯下诸多恶罪,死罪是免不了了。 而慕容清也没得什么好,方巡案彻查此案本就是为了女儿,尽管已是多年前的旧案,却也从落案的马贼口中探查出了当年的往事。 再真相水落石出之后,慕容清数年累下的案件又岂是一个知府小姐? 与沈在山共同被判了斩立决,沈家其余因沈老太傅,并未株连。 但即便如此,大雪天,老太傅还是身着单衣,为了家中小辈的罪过,在圣上的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 —— “那后来呢?”刘姨娘边是嗑瓜子边是问。 与她说话的是已经嫁了人的翠兰,她漆黑的鬓边戴了朵花,示意新婚不久,将瓜子皮往桌上这一放,道:“那老太傅年纪大了,说跪了几个时辰,半个时辰不到人就快晕了,陛下亲自给人扶到了殿内,还请了太医。” “太医说是年纪大了,忧思过重,恐怕活不过明年。” “说是陛下当场就落泪了!” 到底是如师如父的太傅,陪伴了几十年了,纵然生气要阴阳相隔,岂能不难过。 刘姨娘啧了一声,“要说这老太傅既可怜又可恨,难为他一大把年纪为了儿孙作下的恶大冬天跪几个时辰。可你说他养活了这些个混蛋,又害了多少人?” 却是从一旁走过来的慕容月道:“可别说那老太傅无辜,虽是年纪大了不管事儿了,沈家的事儿他就一点儿不知道?叫我看就是活该。” 她拿起桌上的苹果,“娘,您当那老太傅真是为儿孙请罪去跪圣上?” 刘姨娘不解道:“不是吗?” “什么叫算计人心呢,沈家那几个和他们家太傅比还差得远。” 慕容月垂眸,“七八十岁的人了,用一条命,换圣上的愧疚,再换沈家几十年富贵,你说划算不划算。” 刘姨娘啊的一声,“这老东西,存的这份儿心呢?怪不得人说老奸巨猾!” 翠兰也道:“是啊,现在沈太傅病重,圣上可对他愧疚的狠呢。按理说出了这种事儿太子和那沈家姑娘的婚事该退了,可现在愣是不敢推!” 她道:“我家那口子说了,马上要成亲的人了,这几日上朝太子的脸都快掉成马脸了!” “狗咬狗,不管他们,”刘姨娘道:“我听说办此案的方大人是个好官呢,也是上天怜他,说失踪多年的女儿找到了。” 屠向钢跟都寒一起跑腿,对里头的事儿倒也了解。 翠兰道:“人是找着了,当年才十来岁的孩子被折磨的一身病,不等卖了路上就奄奄一息被扔掉了。得亏是遇到好心人给捡起来了,如今和那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