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距离梅沙五小时车程,张彬得赵文谙指示早早到万嘉锦城,下车三两下解决掉早餐,毕恭毕敬站在门外候着。
约定时间一到,赵雪竹拎着行李箱从屋子里出来,张彬立即上前接过放到后备箱。
赵雪竹上车都会干自己的事极少说话,对此张彬习以为常,互相打了声招呼也就没了下文,车内隔音好,剩下偶尔打转向的哒哒声音尤其突兀。
上高速之后更安静了,张彬专心开车,有机会就超速变道,他想当天能来回,跑这趟少说要十小时。
没开多久碰上堵车,半小时挪了不到一百米,张彬给赵文谙开了五年车一向稳妥,不是急躁的性格,遇上堵车就随大溜慢慢挪,并不会争分夺秒加塞抢道。
突然一下踩重了刹车,赵雪竹感到轻微往前冲的惯性。
张彬推到P档抬手刹,开窗朝后面看,转头和她说:“追尾了,你先待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赵雪竹点头回应,继续看手中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出门前她在书房里拿了本书路上解闷。
过了一会儿传来由远及近的鸣笛声,前面车辆动了又停下,和他们隔出一段距离,赵雪竹透过后视镜看到张彬在后面一边跟车主交涉,一边不停打电话。
现在把车开到应急车道处理追尾有些困难,四条车道堵满了车,后边车辆还在不断摁喇叭。
书是看不下去了,赵雪竹打开车窗问张彬怎么回事,她在车内并未感觉到撞击。
张彬听见了,小跑到车窗前,“我刚联系4S店定损,撞得不算严重,保险杠撞断了,蹭掉两块漆。”
他们是奔驰S350,对方是辆保时捷卡宴。
“怎么解决,走保险?”赵雪竹说。
张彬叹息道:“嗯,开车的也是司机,刚上班没两天碰上这事,哎,不走保险他要赔上三个月工资,咱们可能暂时走不了。”说着回去跟后面那人一起指挥旁边车辆让道,他们要靠边停应急车道。
正当他们苦口婆心劝其他车主让一让,对方车里下来一位身穿橙红色连帽卫衣牛仔裤的少年,外貌如衣服颜色一般张扬,不耐烦地说:“快别整这些没用的了,小爷假期时间不能浪费在这,才几个钱啊?我赔。”招手叫他俩都回来。
张彬见状连忙上前把4S店的报价单给那位少年看,换保险杠加喷漆总共一万二,少年眼睛忽地瞪大,快赶上他一个月零花钱了。
话都放出去了,再收回不符合他调性,只能忍痛从自己的小金库转出去一万二。
对方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赔偿款吓得手还在抖,又一次鞠躬和那少年以及张彬道歉。
“行了别说了,好好开车吧。”少年说罢,重新钻回车里。
司机上车前拿手抹了把脸,他不是这家人的专职司机,听说原司机请假才在他们公司找的代驾师傅,也就是国庆假期租车租师傅的人太多,才会轮到他这刚入职半月的新人接到这单生意,早知是开豪车跑这么远地方,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接。
往往越怕什么就来什么,他刚刚一恍神,跟车距离没控制好,刹车踩到底还是不可避免怼了上去,这赔偿责任在他,即便有公司兜底也免不了要扣工资。
司机回到车内再次表达歉意和感谢,他们说不会追究,出来玩不值得浪费时间在这些小事上面,让他只管安心开车。
副驾驶坐的这家儿子,刚出钱解决了车祸纠纷,后座上的中年男人看着有些眼熟,一副领导干部像,心想此人应该是某个大人物。
男人旁边坐着的应该是他妻子,约莫三十多岁,容貌姣好,打扮既显贵又得体,他断定这一家人非富即贵,之后的路程更加小心谨慎驾驶。
且说裴家和程家,同样选择在今天出行,预计高速会堵,他们早上六点一起从江洲出发,分了三辆车,前边两辆劳斯莱斯分别载有两家夫妇及裴行知程伊,后面那辆宝马则是此次出游跟随的佣人。
一路上畅通无阻,临近中午,一行人距离目的地还有七十公里。
裴冠霖打了个电话,“言礼,到哪了?”
“我们堵在高速上,估计得到晚上了。”裴言礼望向前面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队长龙,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
那头裴冠霖传来朗声笑声,“我就说让你们早点出发不听,我们这都快下高速了!”
“还峥这小子赖床不肯起,我把他轰起来舒玉还怪我,行了哥,你们到了就先上山,我们还不知道多会到。”
“嗯,车多你们慢点开,不着急。”
裴冠霖挂掉电话,视线掠过前座的儿子,比起那作威作福的侄儿裴还峥,裴行知很让他省心,不由自主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事。
裴言礼是他堂弟,现任汉阳市副市长,弟媳李舒玉继承娘家的红酒生意,夫妻俩一人从政一人从商,二人吵架拌嘴几十年如一日,却恩爱如初。
原本李舒玉是长辈们指给他的,后来机缘巧合被裴言礼抢先一步,年轻那会,他为此心里膈应了许久,他与何芳琼婚后几年才逐渐放下,重新和裴言礼来往。
儿子向来稳重踏实,裴冠霖不禁为当年的选择感到庆幸,如果当初娶的是李舒玉,她不知道要把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