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俞忠方才笑了笑:“可惜了,当年的人杰,竟变得这幅模样,可谓造化弄人。小夏爷,论传承你高我一头,哈哈,咱们各论各的,放心,我姚某人不会落井下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呵。”
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额头还在流血。
见我如此败落了,姚俞忠便看向秦问仙和张玉枫。
张玉枫识时务,知道大事无法挽回,他比我更屈辱,当众交出了西派符印。随后,秦问仙一脸阴森,拿出北派符印。
符印,相当于传国玉玺。
一派之中,魁首代代相传,这是一种身份和信物。
关外派没有符印。
西派符印刻天赐,北派符印镌地奇。
有符印才算正统,否则江湖不承认。
建国后,我家老爷子积极洗白,主动断掉了与南方堂口的合作,并献出赃款,交代了问题,又亲手毁掉了南派符印。
所以三枚符印只剩两枚。
姚俞忠接过去,佩戴在胸口。
一人戴两印,这是盗门从未有过的,连张四太爷都不曾!
至此,宋皇殿这场鸿门宴才算圆满。姚俞忠一步登天,踩着我们三个的脑袋,成为无冕之王,从此一统南北。
三十六堂口,悉数归姚俞忠名下。
倒斗祖师爷之称,实至名归!
张玉枫苦着脸,在宋皇殿大醉一场。秦问仙则如过街老鼠,献印之后,匆匆离去。我则宠辱不惊,带胡子和不易蹭饭。
打包了几样基围虾、粉蒸肉、烧排骨,带回去又可以吃几天。
对于我的自暴自弃,周围那些老前辈嫌弃不已。
好几个骂我败家子。
我权当没听见。
姚俞忠愿意出风头,那就让他出吧。他要南派的生意,我没意见,全部交给他,我只想平平安安过完下辈子。
张玉枫和秦问仙都挺失败的。
二人黯然退场,我们来不及叙旧或互相安慰。
还是说说姚俞忠此人。
有人让我评价他,我想了很久,大概可以归纳成一句话。
此人枭雄、盗贼、土匪,兼而有之!
颇有能耐,颇具手笔。
野心之大,贪欲之强,能钻营,懂站队,会望风,能成大事,却成不了好事。这种人历史上数不胜数,大都没有好下场。
建国后,我家族只名义上保留对南派的统治。
堂口因为我家老爷子“叛变”,逢年过节从不孝敬,双方基本不走动。但说实话,那十年腥风血雨,我家族基本没有遭到波及。
世人骂老爷子盗门叛徒,其实我家老爷子才真正有些权谋。除了倒斗,他懂一些政治,懂得忍辱负重。
该舍得,就要舍。
我秉承老爷子的治家理念,所以我给关外派行大礼,跪姚俞忠,就不难解释了。
人过了三十才明白。
什么面子尊严,那都是狗屁。
给你一千万,让你跪一个你干不干?我想大部分人直接趴地上了,面子什么的,在江湖不值钱。
我那九个响头,算给家族的孽债还账。
这件事别想那么复杂,我家太爷开的头,老爷子供的火,老爹起的灶,我这个做儿子背的锅,仅此而已。
姚俞忠今夜很高兴,大笑收场。
他是建国以后,盗门最大的巨僚,也是自张四太爷后,唯一一个,至少在名义上,统一了全国地下市场的魁首。
现在你喊他姚祖师,不算拍马屁。
这人确实很厉害,喊他祖师爷不吃亏,他若生在民国,该有第四个倒斗王,甚至三王上,多一个皇!
姚俞忠和我家老爷子是两种人。
他们的为人处世不一样,下场也就不一样。
建国后,真正能挑大梁的,还就是关外派。比起北派四分五裂,南派名存实亡,关外派反而保留了很多手艺和传统。
尤其姚俞忠横空出世后。
他将关外派带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
从与南北分庭抗礼,到吞并三派,一统盗门,他的故事可以说传奇得很。
不过我没心思跟他争。
我要争的话,他姚俞忠也未必就坐稳了祖师爷的称号。
归根结底,不单单我,很多人都看不起姚俞忠。不过这种看不起,在13年宋皇殿事件后,没人敢提出来。
那以后,姚俞忠呼风唤雨了很长一段时间。
背地里,反对他的人不少。
最重要的,姚俞忠没有师承。你敢想象吗,作为建国后最大的盗墓分子,这家伙是自学成才!
我就不一样。
我家可谓出自名门,堪称盗墓界“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