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群在天空盘旋,落在地上蛰我们。我听见外面有惨叫声,我这边自顾不暇。
胡蜂是所有蜂群里攻击性报复性最强的。
猛烈攻击大概持续了半小时。
外面的黑影渐渐散去,睡袋上的毒针足有数百,扎穿了尼龙面料,极为恐怖。
我哆哆嗦嗦爬出去,身上肿起血色红馒头,开始流脓。所有人或多或少遭到了胡蜂的袭击,也就阿金最早跑路,只是鼻子溃烂了一块。
老乡会的红晓山死了。
尸体看不出人模样,皮肤肿成老大疙瘩,半截毒针挂在外面,像个变异的刺猬人。
大奕和徐国战战兢兢。
他们想跑,但胡子收了他们的物资,山里没有装备,跑无异于找死。
抹了金疮药,我们坐在山里,离之前的青石长廊有些远了。
阿金道:“荒废了几十年,我也没想到路上有胡蜂巢。那片蜂巢太大了,摘下来有七八吨,横着连了十几米,根本绕不开。”
我道:“除了这条路,你还知道其它去税痒村的路吗?”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阿金摇头,看向红晓山的尸体。
被蜂子蛰死,绝对是酷刑了。胡蜂剧毒,从毒发到断气,也就十几分钟,抢救都来不及。
胡子为难:“要只有一个蜂巢,胡爷冒险用衣服兜住,拿火烧或许有用。可你也说了,那么多蜂巢,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青石长廊是必经之路。
我们要想上去,必会遭到胡蜂报复,队伍僵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黄师爷道:“或许我们派人出山,买几台火焰喷射器,会比较保险。我记得国外有专门的防蜂服,也可以定做。”
胡子叹了口气:“且不说要耽搁多久,你想想老乡会的人没在山外?真派人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大奕道:“只要你们放过我,我替你们搞装备。”
徐国也叫道:“胡蜂是山里头的霸王,老虎都惹不起,这可不能开玩笑。”
我心里不舒服。
下斗多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几只小马蜂挡了路,传出去让道上的人笑话。
黄师爷劝我:“胡蜂可不是小马蜂,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普通马蜂被破了巢,不敢与人死斗,拿烟一熏就作鸟兽散。胡蜂不一样,破了它的巢,必跟你不死不休。毒针捅人身上,神仙也熬不住。”
胡子骂黄师爷:“你个吃里扒外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要胡爷说,结核石真的是从税痒村拿出来,附近肯定还有路,咱们到处找找。”
“不可以。”
阿金急忙阻拦:“胡蜂是群居动物,你发现一个巢穴,附近至少有七八个蜂包。我们的气味被胡蜂记住了,只要靠近,必会遭到攻击。”
我双手抱肩,一时坐在地上没说话。
大奕和徐国盯着我。
红晓山已经死了,他们不想步后尘。
“大师,你怎么看?”
藏青禅师想了想:“万物相生相克,胡蜂虽在山中是一霸,必也有能克它的东西。我们只能沿着长廊走比较保险,那是必经之路。”
“理是这么个理,作为农村长大的孩子,胡爷还真不知胡蜂怕啥。”
我们没有对策。
天很快黑了。
胡子刨坑,埋掉红晓山,使唤大奕和徐国搭建营地过夜。
对于俘虏,胡子并没有什么优待政策。
甩给大奕他们两个冻馒头,大奕和徐国忍气吞声,眼里夹杂怨恨,不敢轻易表现出来。
吃饭的时候,眼前一片黑色的布飞过。
一只很大的灰色蝴蝶。
翅膀上的花纹犹如人眼闪烁,身体裹了一层很厚的蝶粉。
蝴蝶围着篝火翩翩起舞。
如果粉蝶或白蝴蝶,可能比较好看。这种蝴蝶太丑了,灰色的翅膀,沾了厚厚的灰,那花纹也很诡谲,让人不舒服。
大奕心情不爽,出现生理不适,伸手狠狠捏住那蝴蝶。
咔嚓几声,把它揉碎了。
他在衣服上随手擦了几下,继续吃饭。吃着吃着,大奕脸色不对,脑袋狠狠垂了几下。
摊开手掌,手心被火烧般漆黑。
“我。”
一个字还未脱口,大奕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胡子赶紧给他灌烈酒。
酒能辟晦。
大奕的呼吸变得微弱,手掌那些黑点开始朝手臂蔓延。藏青禅师拿出秘药,有种麝香的味道,给大奕涂上。
阿金说:“这是山里头的毒蝴蝶,我也不知道名字,千奇百怪什么模样都有。”
“蝴蝶有毒?”我没听过这种说法。
一般人觉得,蝴蝶是美丽的,没什么害处。
阿金道:“不是蝴蝶有毒,是它翅膀上的蝶粉。只要看见翅膀蝶粉能反光的,最好离远点,这种毒素很猛,能麻醉神经。野人山的密林,不是动物,是这些昆虫的天下!”
“蝶粉么?”
我若有所思。
古代认为蝶粉是补品。
蝴蝶采蜜,翅膀扑有雨露混杂花粉,有清香扑鼻的气味。据说杨贵妃就用蝶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