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来的。”
不易背对着我,看不出表情。
我道:“你都来了,我能置身事外?就像我卷进去了,你也不会袖手旁观一样。”
“唉。”
不易皱眉道:“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已经超过了你我的控制。七十六号公馆、洪门,只是浮在最上面的建筑物,我们还看不清水下暗流涌动。”
“你是说......”
七十六号公馆、洪门,再强大,也是藏在地下的组织。
他们不能见阳光。
易容高手,他们肯定有,但要了解我小时候的事,甚至把我的生活细节都还原出来,根本不是一个组织可以办到的。
如果有这种可能。
那么世界上只有一种力量。
上层建筑的力量!
我的脸瞬间白了。在那台机器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会被瞬间碾灭,那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意志。
凡间的“神”的意志。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我还希图侥幸。
不易淡淡望了我一眼,眼神平静如冰山的湖水,不见波澜:“我们两个不能全部陷进去。我死了,家里至少要有个人料理吧?”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靠在屋舍的墙壁上,不停揉搓疲倦的脸:“你让我缓一缓,让我缓缓......”
七十六号公馆、洪门,我都有底气跟他们斗。
因为他们只有遵守规则,在规则内出招。
可一旦那种力量介入。
完全能构建全新的秩序!
就像这面黑墙,它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你能想象的、不能想象的,它都会出现。任何人,都会被瞬间碾压,没有反抗余地。
“进去吧。让你看看,它早就来了。”
不易始终是超然物外的态度:“我不怕死,你叫我一声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谁也动不了你。家里两个人,为国捐躯,来一个就够了。”
村中最大一间屋子,有一具现代人的尸体。
尸体高度脱水,不曾腐烂。
浑身皮肉褶皱收缩,呈绛紫色,蜷缩在墙角,双手抱住肩膀,屈成一团。
在这种农村环境,看见如此死法的人,实在出乎意料。
不易用一块毛巾盖住尸体的脸,才让我过去看。
尸体身上,有一身非常穿越,质地面料特殊的服饰。左胸一个金属牌,清晰写着:507等字样。
它,应该就是所有人忌惮的那台机器。
那种意志的化身!
这身衣服和这具尸体,不过是一个代表,一个传达思想、组成行动的零件。
“507,有点眼熟啊。”
我想起在恶佛肚子里,发现过穿着这种衣服的死人。
衣服材质特殊,不怕火烧水泡,就成本而言,也不是民间势力,尤其是几十年前的势力能用得起的。
不易道:“除了我们,他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人。你不该来,你真的不该来。”
我很是尴尬。
本以为自己是来帮忙的,结果成了累赘。
一想,大不了一死,怕个屁!
“可我已经来了。不易,如果真的是它介入了,我们兄弟一场,是兄弟就一起面对,我不怕它怎么处决我。”
“可我怕。”
不易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很是痛苦:“人可以死去,但不应该死在它人的欲望下。而且,如果真的像想的那样,不是我们一死了之可以结束的。现在我们死了,会惊动它,它就像一头沉睡的凶兽。一旦我们率先打破默契,所有人,所有事,都会被撕成碎片。”
想死而死不了、不能死、不敢死。
大概便是目前的处境。
我们只能遵从于它的意志。目的达成前,我们死了,或者撂挑子不干,便是提前激它翻脸。
后果,就像黑墙的因果一样,令所有人无法承受!
黑暗中,我二人一前一后站定,悄然无声。
良久,我轻轻问了声,石破天惊的征兆。
“可以反抗吗?”
当我以为得不到答案。
不易深吸一口气,语气坚韧:“会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我们要等,时间会改变世界上很多事,一旦出现变故,便有希望了。”
没想到事情如此复杂。
前三十年,是我太天真了。
我重新梳理了思路:“这种衣服,我在家里见过,在咱爸身上。”
“嗯。”
不易道:“507所的核心成员,执行危险机密任务,才有可能穿戴。它的地位,类似于南派的白醋衣,本身就是一种权力,自带尚方宝剑。”
“可咱爸失踪了啊!”
我变了脸色。
该不会他老人家,已经栽在地下了吧?
“这个组织理论上已经解散了。不过当年的成员,应该不会轻易消失在上层的视线中。我想他藏起来,是为了安全,或者说,跟我们一样,在等机会。”
不易对我解释。
他掌握着家族最核心的机密,我负责吃吃喝喝,以前很少留心过。
507所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