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北街花千阁。
郝成独自坐在房间角落,手中端着一杯酒却怎么也喝不下肚。
他的脑海始终回荡着白日一群人从四方楼离开时陈汉微笑看他们的一幕,眼神很是平淡,可不知为何他始终感觉有些不对劲。
四方楼一行算是死里逃生,简单的和宗门做了汇报后,一群宗门弟子便商议找个地方泄泄火,去去晦气。
在天丰王朝,女子逛青楼虽说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此时的房间内,除却郝成外,几乎每个人身边都坐着一名妙龄女子。
男的饮酒作乐,满面春光。
女的窃窃私语,红云满霞。
嘭!
忽然,一人重重将酒杯扣在桌上,面带余怒大声呵斥。“都怪那吴江太不争气,砸场子就砸场子,哪来这么多废话。把那黄老头一宰,就算陈阔海来了又如何?”
“兄弟说的是啊,当着那可惜了。要是那黄老头死了,那就真的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诶,常峰算是白白送命了。天一门不可能为了他和陈阔海闹翻。”
“谁说不是呢,这年头啊,人命贱。还是好好享受当下吧。”
一行人唉声叹气了一阵,气氛似乎有些低沉下来。
青楼内的姑娘见状,赶忙各自端起酒杯试图将气氛烘托起来,在美酒佳人面前,一切苦恼似乎都消失不见。
酒入愁肠,有人化作浩荡剑气横扫九州,而有的人只能化作无能狂怒,牛皮飞天。
“妈的,那陈阔海也是孬种,竟然被陈汉给唬住了。还让吴江动手杀我们谢罪,呸!”
“那陈汉有什么牛的,秋禅音师姐不过是被迷住了心神才意外遭了毒手,九皇庄还真把他当宝贝了。”
“放心吧,妙法师太摆明要这陈汉死。我们几大门派联手,还有陈阔海这内应,那陈汉嚣张不了几天。现在蹦跶的越高,到时候摔死的时候越惨!”
“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略同!”
听着房间内众人的话语,似乎已经看到陈汉跪地伏罪的场景一般,看的郝成十分不爽,不屑一笑。
一群没卵子的孬种,也就只配躲在背后意淫了。
他和这群人不同,从进入虎啸堂开始他便是追着那一流大宗师而去,可惜资质有限,二十多年了才堪堪迈进二流门槛。
残酷的现实让他一度怀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练武,可坚韧的心性又让他不断追逐强者,直至翻过一道又一道高山。
今日他亲眼看到陈汉以一己之力扛下了陈阔海的元势不说,且隐隐有反压一头的趋势。
这说明陈汉已然摸到了汇元的边缘,秋禅音死的不冤,就算心神没受侵扰,对上陈汉估计也是五五开。
和眼前这群鼠辈一比,他忽然感觉口中的酒也没味道了。
正准备起身离开,大门猛地被人推开,刚刚离开的两名侍女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端在手中的酒托不断颤抖,杯子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背着长剑的男子不悦的回过头,见到酒托中的美酒都撒出大半,顿时出声呵斥。
“连酒都端不稳,你们花千阁就这么做生意的?滚,换一个人来服侍,否则信不信小爷砸了你们的招牌!”
话音刚落,男子忽然打了个激灵,猛然抬头。
一道黑影犹如闪电般从两名侍女中间穿过,抬头间已然冲至他跟前,当头一掌!
“你是谁!!”男子惊惧出声,第一时间伸手拔剑反抗。
嘭!
右手才刚摸到剑柄,那铁掌已然印在面门之上,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巨力打的猛然前翻,脑门直接将木桌砸穿翻到。
顷刻间,酒杯茶盏翻了一地,汁水美酒混着鲜血飞溅四散。
所有人背脊一凉,刚刚浮起的酒意顿时烟消云散,站在墙角的郝成眼眸圆瞪,死死盯着脖颈扭曲已然没气的尸体,垂落的手掌微微颤动。
下一刻,黑影犹如飓风般席卷入人群,所过之处惨叫连连。
要知道有资格进入这房间的宗门子弟至少也是三流巅峰亦或者踏入二流的宗师级人物,一身修为虽说不是巅峰,可在这府城只能也算是一方人物。
然而就是这些所谓的一方人物,此时在黑影面前却如同婴儿般毫无还手之力。
一掌落,手臂节节断裂,眼睁睁看着铁掌落在胸口。
一拳出,格挡的兵器当场脱手,拳劲透体而出,带着人直接砸穿隔间墙壁,整个胸膛如遭锤击般深深凹陷。
没人能挡住这黑影一招,哪怕拖延片刻都做不到。
短短十几息时间,十几人的大包间内,除却尖叫逃出房间的青楼姑娘外,还能站着的便只剩下虎啸堂的郝成以及那名忽然杀出的黑衣人。
此时的黑衣人身上全是鲜血,随手将一名如意观女弟子丢到一旁,扯过窗帘擦了擦手上的碎肉和鲜血,转过头看向郝成。
“就只剩你一人了,我记得四方楼里你有出声劝阻过?”黑衣人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郝成。
若是平日,遇上这等实力之人郝成双眼早已放光,可眼下尸首遍地,他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