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出了人命,赵元汲不得不管。
下了朝后他来到栖凤宫,皇后正在院中亲自审问御膳房的宫人,慎刑司的人也在。
“参见皇上”,皇后愧疚。
“审得怎样了?”,赵元汲面色不悦。
并不是心疼什么孙采女,而是这届秀女进宫还不到半年就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会很难听。
“回皇上,他们一致说孙采女的膳食没有问题,臣妾也派人搜了御膳房,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想来是……”,皇后迟疑。
赵元汲却也明白,大手一挥:“把宜静居所有宫人押过来,慎刑司预备刑具!”
不是御膳房就跑不了宜静居,要真是宫人谋害主子,这帮人一个也不必活。
宜静居人不多,和叶思娴当采女的时候一样,一个大宫女一个粗使宫女,一个跑腿太监。
御膳房的人被带下去后,他们三人被带来跪在偌大的栖凤宫庭院,瑟瑟发抖,像雪地里快要被冻死的麻雀。
帝后二人坐在玉阶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庭院中三个人。
“孙采女的膳食是谁下的毒,现在承认本宫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要是不说,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皇后的话掷地有声,威仪万千。
而赵元汲仅仅是坐在那就已经让人心惊胆战,根本不必开口。
“回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们怎么敢呢?”,采莲率先发话,其余人也跟着磕头。
皇后大怒想训斥什么,赵元汲却没什么耐心。
“来人,先各打二十大板,不招就继续打!”,他大手一挥说得云淡风轻。
立刻就有太监将三个宫人捆起来摁在老虎凳上,手起板落,院中哀嚎一片。
“皇上!”,皇后有些不安,不是不许严刑逼供么?
“如果不上刑,他们是不会说实话的”,赵元汲慢悠悠端起一盏热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后宫才这么十来个人,就已经争得你死我活,是该好好惊醒一番立个规矩,不然,会有更多宫妃弄权争斗枉送性命。
他的确不喜欢她们,可不喜欢不代表想叫她们去死。
她们的家人大多是朝堂肱股之臣,都是功臣,而他,是帝王。
君臣之道,远不是打打杀杀那么简单。
二十大板下去,果然有个粗使宫女开口了。
“是……是叶才人,她和我们小主向来不和,那天晚上她拿着银票来找奴婢,说只要办好差事,这一百两银票就是我的,都怪奴婢贪恋钱财害死了孙采女,奴婢认罪!”
采莲和另外一个小太监震惊抬头。
粗使宫女叫翠芯,她哆哆嗦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带血的银票,双手呈上。
冯安怀有眼色接过银票看了看:“皇上,这的确是一百两银票”
一个粗使小宫女要凭自己攒下这么多银两,几乎不太可能。
皇后故作惊讶:“是不是弄错了,叶妹妹怎么会……”
“来人,带叶才人”,赵元汲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皇后不好再阻拦,只是垂下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得意,如果叶才人这回还能死里逃生,那她是拉拢定了,如果不能,正好也不必浪费自己精力。
幸好还没把话说太明白,一切都还有转还的余地。
叶思娴很快被带到,她依旧是早上那一身素粉绣茉莉碎花的宫裙,外面是湖蓝刺绣绒布斗篷,通身简洁大方又不失小家碧玉的娇俏。
行过礼之后,赵元汲大怒。
“叶氏,你好大的胆子!”
叶思娴扑通一声跪下,两眼震惊:“皇上息怒,臣妾犯了什么罪?”
冯安怀将事情说了一遍,又将那一百两银票送过去辨认。
“叶妹妹,你好糊涂啊,孙采女她罪不至死,你怎么能暗地里动手毒杀她!”皇后十分惋惜。
叶思娴大骇,拿着银票上上下下翻了一遍。
“这,不是我的银票……”
“叶小主您可不能耍赖,奴婢是为了给您办事,您不是说那毒药不会致死么?叶小主您不能不承认!”,翠芯哭着磕头,乍一看好像真的一样。
“叶氏,你可还有话说?”,赵元汲冷声。
若是旁人,必定吓得百口莫辩,生生被冤枉,可她叶思娴,毕竟是穷光蛋啊。
“回皇上,臣妾出身寒微,入宫时全部家当也才一百多两,而且已经花掉,现在臣妾手里所有的银子加起来也没这么多,还请皇上明鉴,这不是臣妾的东西”
她突然不怕了。
如果皇上不是昏君,他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还自己一个清白。
可如果皇上是昏君……,那她也认栽,这么大的破绽查不出来,这次不被冤枉死下次也会挂的,早死晚死那都无所谓了。
而此时的赵元汲,费了好大劲才没破功笑出来。
他设想过千百个她自己脱险的方法,却怎么也猜不到穷这一点,为什么这女人总不走寻常路。
堂堂一个宫妃,连一百两银子都没有,简直不像话!
跪在地上的某人十分无辜:穷又不犯法,她也不愿意穷不是?
“皇上,这……”,皇后也为难,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