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您怎么样……”
安临之已然上战场一年有余,这一年足够改变很多,以往愣头愣脑听不出话里话外的弦音,现在一句‘少将军’,他立即明白内含的意思:有人,不能暴露身份。
“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被,抓了吗……”
“没有,我在这里说来话长。少将军,你身上有没有伤,需不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姜好不可能说为了换下舅父,她与塔尔图做了交易,依安临之的性子没被蛇咬死,反倒会被这个消息活活气死。
她用火把驱赶蠢蠢欲动的蛇,让它们不敢靠近,才抬起头细细寻问是否受伤,她大概打量了一下,衣衫还算完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血迹。
但她不信,她才不信藩游人会这么好心,抓了人就好端端放一边不闻不问,什么都不做……私下定是受了不少苦。
“没什么……他们抓我来,也没使用什么特别刑罚,估计,我还有价值吧……”
何止是价值,你都快成‘和平物’了。姜好沉默不再多说什么。眼眶却是很红。
安临之强撑一丝气力,缓缓道:“小好……我的背后缠绕一条蛇,你能不能帮我拽下来……”
姜好上前一步,鞋尖与他的鞋尖仅有一指距离,脑袋掠过他的脖颈向后看,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近看下,安临之皮肤上那密密麻麻的针孔,异常清晰。
哥……
“小好,你听我说。”
安临之气息很微弱,连洒在她耳垂上的呼吸都是冰凉凉的。
“塔尔图卧房里有一张军机分布图,那是他逼迫我反水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的,若是……若是能拿到,或许我们有办法逃出去……”
姜好一怔,军机分布图,那就是各个要塞口的兵马部署。可这玩意儿在塔尔图的卧房,要怎么才能拿到……
‘咚咚咚’!巨大的敲击声唤回了她的神志,侧头一看,朵丽万分不耐烦地瞪她,示意要她赶紧出去!
“哥,我要走了。”姜好细声细气地在安临之耳边说道“你要保重,这些蛇,需不需要我用火烧掉。”
安临之笑道:“不用,我还有价值,他们不敢拿毒蛇进来,你要是烧了,今日岂不全毁了。”
姜好垂下眼睛,“嗯,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
“什么?”
“你来了藩游,那塔尔娜呢,她会不会被……”
“放心,她无事,她也在想办法救你。”
姜好宽慰了好几句才让安临之放下心神,举着火把移动到大门旁,依然如之前那样打开一条只够一人侧身进入的缝隙,让她又挤出来。
瞬间关上门,将那些翘首以盼的小蛇儿们拒之门外。
朵丽松了口气:“快走。”她可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姜好带有心事,淡淡‘嗯’了声。
“话说,你们刚才怎样近,他是你的如意郎君吗?”
“你怎突然这般八卦,与你有关系么。”
“好奇,怎么,不行?可是我带你进来的,怎么连一点好奇心都满足不了。”
“你与其好奇这个,倒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出去。”
“这还用想,自然怎么进来再怎么出去。”
……
果然。朵丽又绕了几圈绳子在姜好脖子上,和守卫折腾来折腾去,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这才离开。
“我以后再也不干这事儿了,太吓人了。”
天桥搭建在两座灯塔中间,从上向下俯视,能看见大半个宫殿,朵丽每次心情抑郁,都喜欢来这里坐坐,看一眼广阔的天,瞧一眼雄伟的山,心情自然而然会舒畅许多。
这次也一样。
朝那两个士兵撒谎的时候,她手心的汗都没断过,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拆穿了,压力承受极大,她必须要放松放松。
朵丽张开手臂感受风的眷顾,心底阴霾一下子一扫而光,嘴角不自觉露出个笑,“看看,我们藩游的建筑,是不是比你们天齐要好上许多倍。”
“嗯……”
朵丽原本问得神气十足,可某些人不领情,简简单单一个‘嗯’字,便随意地打发了,把她刚刚涌起的兴奋一下子又压了回去。
她瞟了一眼对方,撇撇嘴:“无趣,真不知道塔尔图看上你什么了。”
姜好没有心思扯什么情爱,俯视下方来来回回忙碌的犹如蚂蚁搬家的女婢小厮,食指与大拇指漫不经心地相互摩擦着。
她要想办法进塔尔图卧房去找军机分布图,去塔尔图卧房很容易,找军机分布图也很容易,可问题是,她要用什么理由才能顺理成章地进入塔尔图卧房。
送饭?慰问?打酱油?
她顶着‘大妃’名头是很好办事,但无论用什么方式都会让人误会她与塔尔图情深义重,这一点都不真实,塔尔图不会信,她更不想。
哪怕是假的,她也不希望这点闲言碎语传到花绝耳朵里。
真麻烦!
朵丽面朝微风,丝毫没有看见姜好抓住头发想要将自己薅秃顶的样子,她一声长长感叹:“回去吧,再晚些,就要被发现了。”
直接走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