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三殿下派了太医前来,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柳元松看了一眼提着药箱的官袍医者,眼底的神情更坚定了:“暗七,平时怎么样都无所谓,但这一次,你拦不住我!”
说着,他便要往里闯。
“你敢!”暗七穿着的黑袍早已黏稠的粘在皮肤上,因是黑色,从外面瞧看不出具体伤势,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平白让这些人进去……
手里的剑挥出个剑花,暗七一下子架在柳元松脖子上:“别以为有她的吩咐我就不敢动你,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我让你死无全尸。”
“你!”
“好了!”
一声怒斥,打断了他们二人的争执。
姜好大步走过来,一把拽下暗七抵在柳元松脖子上的刀刃:“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在门前这般吵闹,是生怕没有御史参鹤青一本吗。”
一句话,令这两个人都乖了。
姜好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柳元松:“柳公子,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她有意无意地看一眼官袍太医,“还些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见谅。”
话语落下的同时,她一转身进了宅院府邸,走在鹅卵石路上,急促地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暗七支撑着身子一边跟随姜好,一边道:“属下也不知,那群人来势太过凶猛,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属下跟他们缠斗,可到底还是没有保护好鹤青,请小姐责罚。”
“你也跟了她许久,现在她受伤,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姜好停下脚步,双手相互一拍,一道暗黑的影子从天而降,他单膝跪地,神情肃穆,只是这左手里的小本本和毛笔,破坏了他一身凌冽的气势。
姜好神情寂然:“暗十,你先带他下去疗伤,然后再去告诉你家侯爷一声……”她的眼眸里闪过冷冽的光,“恐怕要有麻烦。”
推开房门,姜好便见几个管家婆子正在为鹤青擦拭额头上的汗,她们都是从姜府带出来的,一向忠心,见到自外面走进的姜好,赶忙施礼:“见过小姐。”
“免了。”姜好一手撩起薄纱帘,看着躺在床上徐徐冒汗的人,眉头一蹙,沉声道“怎么样?”
其中一个婆子上前,答道:“中了一剑,伤口颇深,血也流的比较多,可无性命之忧,青荷姑娘,需要休息。”
姜好点点头:“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婆子告了退,暗十五知道小姐心思,也不多说什么,转过身关上房门。
姜好拿起搭在铜盆边上的帕子,浸了水,又拧干,折叠成方块模样,慢慢地擦拭昏迷中人的额头。
她躺在床上,只穿了最贴身的白色里衣,左肩膀稍稍露出,还能看见缠绕几圈的绷带,她睡得很不安慰,眉头紧促,脑袋轻摇,似乎被困在了什么梦魇里。
姜好看着少女,轻叹一声,这幅娇弱需要人哄的模样,哪里能想到是被礼部尚书看重的榜首学子鹤青。
她轻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才没两下,转瞬被人抓住了。
“小姐……”青荷沉重地睁开眼睛,迷迷蒙蒙看见边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姜好,声音沙哑地低喃一句,却没成想那人竟是轻轻应了一声。
真得是小姐……
青荷眼角瞬间有些湿润,就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终于找到家人诉苦的孩子。
“好了。”姜好抬手一抹她眼角滑落的泪“多大的事儿,还至于哭一把,身居高位不受点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当过官儿的。”
青荷破涕为笑,不自觉抿了一下干裂的唇。
姜好看见她的动作,问道:“喝水么?”
青荷点头:“嗯。”
姜好拿起圆木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又扶起青荷,让她靠在软枕上坐着。
青荷喝了茶,喉咙里的干涩果真好了很多,她捏着茶杯,垂眸低喃道:“小姐,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自和六殿下拜入晁夫子门下,她便努力学习处世之道,为人之本,为的就是要在京师这偌大的漩涡里帮上小姐一二,
可是现在,忙还没帮上,自己倒是先挨了一刀,
她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用处……
姜好看着那一脸低落的神态,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伸出手伏在她的手背上:“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青荷咬住下唇,她感觉自己又要丢人现眼了。
然而,这一温馨场面却被屋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打断。
“让让让让!没看本少爷要进去,当什么大门!”
“小姐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呵!什么小姐不小姐,本少爷我要捉拿朝廷命犯,别挡道,起开起开起开!……唉唉唉,你还想动武是不是!”
……
暗十五在外面同人争执起来了,那个声音不用细听,就知道是刑部尚书的混账儿子薛勃。
“小姐……”
青荷抓住姜好的手有些紧张,也有些茫然,说什么来捉拿朝廷命犯,那自是她女扮男装进入官场的事儿被察觉了,可是,她自认为隐藏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