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很大,又临近晌午,大家都饿肚子吃饭去了,便是几个开小铺子的老板也打着哈切,随便找个地儿睡午觉,街面上很安静,连打滚撒花的小狗儿都没见到几个,更别说找什么人了。
可薛勃,算得上这一带小有名气的恶霸,随便找几个狐朋狗友扯几句闲话,马上知道了有人在醉仙楼看见过鹤青。
他二话不说当即带人跑去叫嚣。
“鹤青!你给老子滚出来!”
他还未踏进酒楼一步,这嗓门先亮了起来。
店小二弯腰一伸手,含笑恭敬地‘客人里面请’刚从喉咙里冒出一个音,他的衣领子瞬间被人拽起。
“本少爷问你,鹤青呢!”
“爷,这……这这,我这也不知道谁是鹤青……”
“哼!”薛勃一甩,将店小二扔在一边。
这醉仙楼可是大酒楼,来此进食饮酒的人不计其数,薛勃这么带人一闹,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望向这里,八卦之心,人皆与之,全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被这么多人盯着,薛大少爷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扯开嗓门喊得更大声:“鹤青,你这个小兔崽子快给你爷爷我下来,今天不扒了你的皮,老子就跟你姓!”
二楼雅间。
鹤青和姜好才用完膳,端着茶杯聊经年往事,正说到兴头处,便听楼下一阵又一阵地喊鹤青。
姜好一挑眉:“没想到才半日出头,鹤才子的名声便这么大了。”
鹤青苦笑一声:“小姐你就调侃我吧,这声音一听便是来寻仇的。”
姜好轻吹一下茶面:“这有能力的来才叫寻仇,没能力的,纯粹就是个乐子。”她抿了一口茶水,微笑着,“怎么样,你是去,还是不去?”
鹤青从容地起身:“既然是乐子,那岂有不找的道理。小姐,请。”
二人下了一段楼梯,瞧见一层大厅,薛勃一伙人都快要将店面砸了,小二拦他们不让上楼梯,因为这二层之上都是一些名门望族的雅间包房,得罪了谁都承担不起。
可很显然,某些人并没有这种觉悟。
“让开,否则老子揍你信不信!”
“哎呦,爷,您就算打死小的这也不能去啊,上面的都是贵人,您现在带人闯了,明个儿这酒楼就要关了。”
“老子管你关不关,他娘地滚开!”
姜好斜靠在木柱子旁,左手优雅地轻扶二楼栏杆,美眸含笑道:“来者不善,你可要当心。”
鹤青一手背后,悠悠道:“小姐放心。”
他绕过阶梯,迈下几步,一抱拳,朗声道:“哎呀,这不是薛少爷吗,怎么吃个饭还这般大的火气。”
“鹤!青!”薛勃咬着后槽牙吐出这几个字“好你个小兔崽子,敢让本少爷丢那么大的脸,来人,给我打!”
后面几个拿棍子的家仆恶狠狠地上前。
“你们确定?”鹤青看着逐渐逼近自己的粗木棍,依然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只是,他的眼眸里猛地散发出寒意“我乃礼部侍郎,绯月侯亲点的朝廷命官,你们若是动了手,小心脖子上的脑袋。”
这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人全部听到。
家仆们不自觉地停住脚步。
“啊呸!”薛勃专横跋扈惯了,哪能听进去这些“别说绯月侯,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本少爷今天照打不误!”
鹤青遏制住抬头看姜好的动作,默默敬佩了一把,这小子,是真得勇。
“那他们呢。”鹤青挥袍一指这些家仆“薛少爷有刑部尚书撑腰自然不怕,可这些仆从普普通通,因此丢了性命,薛少爷不觉得愧疚吗。”
“呸!谁管他们!”
这是一句真心话,也是实话。
尊卑有别,谁家名门公子小姐会将一众奴才放进心上,
事实如此,可若是真说出来,却也不免得伤了一众人的心,累死累活替薛家办事,结果到头来人家连命都看不上。
鹤青轻蔑地看了一眼耀武扬威的薛大少爷,慢悠悠地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在经过手拿棍棒的薛家仆从身边时,出乎意料,他们根本没有上前拦一下,甚至有些人还轻微侧过了身。
就这样,鹤青轻轻松松地站在薛勃面前。
“你……你……”眼睛瞪得溜圆,薛勃简直难以置信刚刚发生了什么,那群家仆居然给自己的仇敌让路,真是胆大妄为!
因为楼梯阶上下交错,鹤青站的地方正好比薛勃高一截。
他微微俯下身,说道:“不必‘你’了,本公子有句话刚巧送薛少爷。”
“什……什么话?”
“谁特么管你!”
这一句话说出口,鹤青顺带飞起一脚直直踹在薛勃的大肚子上。
咕噜噜噜噜噜……咚!
薛勃十分结实地趴在地上。
“你!”他抬起头,面容异常狰狞,指着鹤青嚷道“老子告诉你,我爹可是刑部尚书,比你官大一级,你等着,我让我爹扒了你的皮!”
鹤青轻蔑一笑:“还是等薛少爷先从地上爬起来再说吧。”
“你!”
愤怒到极致,便会迸发出一股不管不顾地狠劲儿。
薛勃手臂一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