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鸣刚刚服用了药丸恢复气血,他站在旁边,回答:“宫里设年宴,朝堂上那些老东西一个接一个上前,说是敬酒,不过是要灌醉侯爷然后看笑话。”
“你们怎么没拦一下。”
“侯爷不允。”暗鸣说道。
宫中年宴各路朝臣都在,他们都是在变着法子地针对侯爷。
侯爷不让插手,一来宫中立威,想再镇压一下这帮老狐狸,灭了他们私下的小心思,这二来……
他默默瞧一眼姜好,也是希望找个由头。
姜好一叹,挥挥手:“你先下去养伤吧。”
暗鸣一拱手,退了下去。
大门关上,屋内很是寂静。
姜好轻轻抚摸他额前散落的黑发,眸光不自觉柔和下去,浅笑一声,倒是很久,没看见花花这么听话过了。
“什么?”姜好忽地听见一声呢喃,她本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见花绝蠕动的嘴唇,便知道,他是有什么需求。
“花花,你说什么?”
“水……”花绝又是一声清浅低语。
哦,水。
姜好转头,瞧见圆桌上摆放茶壶,她轻轻地把手伸到花绝脑袋底下,微一用力缓缓抬起,腾出空隙移开自己的腿。
“别走……”
她才将他的脑袋放下,手腕便被抓住了。
花绝不安地皱了皱眉,他眼皮沉重,挣扎地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长长呼出一口气,抓住手腕的力道紧了又紧,不让人离开自己半分。
“别走……”他又喃喃。
“你不是想喝水吗,我去拿水。”姜好又坐回床榻边上,看着他脸上泛起的淡淡绯红,就好像一片落在清溪里的桃花瓣儿。
很稚嫩的感觉,她不禁上手摸了摸:“你松手,我给你取水。”
花绝很干脆地拒绝道:“不要。”
嗯,
行为也开始稚嫩了。
姜好无奈地哄着:“别闹了,我去给你拿水。”
“远吗?”
“不远。”姜好听这个问题颇有些哭笑不得“就在旁边的圆桌上。”
花绝动了动眼皮,睁开眸子,随意地转头瞧了瞧圆桌,不过一瞬,又闭上:“嗯,去吧。”
那你倒是把手松开呀。
姜好转了转腕子,用力从花绝手里抽出,瞧他没什么反应,便直接起身来到圆桌边,她伸出一指碰了碰茶壶边缘,还是温的。
拿起,倒了一杯茶,姜好转身,把茶杯放在床榻边的木柜上,伸手扶起花绝:“水来了。”
花绝没有接,覆盖上姜好的手放在唇下一饮而尽。
这一杯温茶下肚,热气又上来几分。
他揉着眉心,伸手又开始胡乱地拉扯衣物,那衣袍本就宽松,再被这么一拽,顺着肩头很快就滑落下去。
姜好连忙往上一抻:“你干什么?”
“热。”花绝颤巍巍地眨动睫羽,就好似落在花瓣上闪动翅膀的黑色蝴蝶,脆弱又靡丽。
要不是见他眼神依然茫然,姜好都要以为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不热。”她露出和善的笑,手上却毫不留情地又把丝绸被褥一直拉到花绝脖子处,笑话,一个大男人袒胸露怀想干什么,热也得惹着。
一滴汗顺着花绝的脸庞滑落到手背上。
好吧,
看样子是挺热的。
姜好默默移步,绕到了花绝身后,你露,我不看总可以吧。
她才刚坐下,眼前人瞬间便靠了过来。
她就知道……
“娘。”
啥?
这突如其来地一句喊话,惊得姜好顿住手里的动作。
“再过两天,便是我娘的忌日。”花绝靠在她的酥肩上,神情迷蒙地呢喃“她不想被人记起,也不想让人知道,便选择在最热闹的一天死去。”
姜好沉默,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迟疑地拍了拍:“节哀。”
“没什么好节哀的,死去……这或许是她的幸事。”花绝握住她的手“若是还继续活着,她还会过那种倍感折磨的日子,既如此,还不如干干净净地去了。”
姜好没说话,默默地听着。
“只是天大地大,这世间唯一供奉她的地方还被我一把火烧了,呵呵……这么看来,我还真是不孝。”
姜好震惊。
花绝烧过的地方,唯有一处,便是围猎旁边的皇家小院,
那个被明帝精心修建,集中全天下奇珍异宝的地方,
可是……
那里供奉的不是齐昭的母亲吗,
怎么跟花绝又有关系,
难道说那个地方其实供奉着两个人,
还是说,花绝和齐昭……
这个想法一出现,姜好便不自觉地低头去观察花绝,醉酒的他,远没有清醒时那般难以捉摸和诡谲的气息,这幅样子,堪比月下昙花,安静美丽令人动容。
眉梢弯弯,鼻梁高挺,红唇浅薄,她又特意想象齐昭的面容来相互比较,这么一看,仿佛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花花是……皇子么……
姜好有些惊讶,又有些不解,
花绝会是明帝的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