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安临之有一瞬间恍惚,可也很快收敛,侧过头,不看她。
塔尔娜瞧出了疏离,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她望向最前方被微风吹拂的枝叶,忽然张开双臂,朗声道:“你知道吗,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骑着马在呼伦尔大草原上一路狂奔,逆着风,仿佛什么烦恼都能被吹走一样。”
她重新握紧缰绳:“咱们来比一场,你肯定追不上我,驾——”
话音还未落,塔尔娜甩起长鞭,红棕马前腿高抬,瞬间向前狂奔。
安临之双腿一夹马肚,紧追而上:“你太快了,小心点。”
这一骑千里,尘土飞扬,前追后赶,笑声连连。
也就是说……
换上骑装后却始终被晾在一旁还插不进嘴的姜好,默默地坐在摇椅上撑着脑袋啃糕点,并觉得,自己很多余。
啧。
早知道,她就把她家崽儿也带过来了。
这一马场,并非京师城外的自然围场,虽是宽阔,可到底是个供人取乐的地儿,算不得严密。
醉倾楼三层,靠东南边的位子,一望窗外,便能清晰看到马场上的情景。
齐昭收回目光,一袭月白长袍似水潋滟,他看着坐在对面的西域男子,含笑道:“公主娇俏可爱,果真招人喜爱。”
塔尔图左腿盘膝,右腿支起,手指握着酒杯来回摇晃:“你们天齐人说话,怎么都喜欢拐弯抹角。”
他对准酒杯一仰头,喝光见底才继续道:“三殿下有事不妨直说。”
齐昭端起酒杯也轻抿一口:“那本殿下就有话直说了,今日请王子前来,是想问问,王子想将塔尔娜公主嫁与何人。”
“原来是这事。”
塔尔图不屑一笑:“本王子说过,这是小妹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齐昭被嘲讽也不恼,他把玩酒杯淡然道:“若真是真心和亲,王子便不会任由塔尔娜公主与安家厮混了。”
一句话,宛若巨石投海,掀起千般波折,一道接着一道,层层不息。
塔尔图眼底闪过暗芒,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我不明白,三殿下的意思。”
齐昭眼神低沉:“王子很明白本殿下的意思。”
“现如今安氏执掌兵权,乃我父皇一心头大患,若再联姻上外邦公主,此等病痛,岂有不铲除之理。”
塔尔图为自己倾倒一杯酒:“本王子毫无此意,这些,都是三殿下的猜测。”
齐昭没有争辩,他一拂衣袖:“正确与否不重要,本殿下相信,这个猜测,都不是我,安氏,亦或是……绯月侯,所希望的。”
他的声音清清浅浅,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塔尔图听见‘绯月侯’这三个字后,顿住了倒酒的动作,良久,他放下酒壶,语气嘲讽道:“我听说,三殿下野心勃勃,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好手,今日,却围护安氏,可真是意外啊。”
齐昭目光森然冰冷,也毫不客气道:“本殿下承认对那个位子有意,可也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
若是连一个国都没了,那就算当个皇帝又有什么用。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塔尔图看了一眼窗外斜阳,沉住气,说道:“若是三殿下无事,那本王子先告辞了。”
这一次,他语气柔缓许多。
再怎么样,他现在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太过张扬总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齐昭优雅地品酒,他摇晃酒杯,看着不断波动起伏的水面,凉凉一笑:“这宴席刚上桌,王子不用着急离开。”
塔尔图本已经起身了,一听这话,又不得已坐了回去,他深深地呼吸一瞬。
齐昭早已看透塔尔图的不耐烦,可神情中依然不紧不慢,狼王如何敏捷凶猛,关在铁笼里也只能徒增无谓的挣扎。
现在对付塔尔图的困兽之法,还是他看见姜好近距离射杀狼王后才猛然想到的,失去獠牙的狼,同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回想起那时在大殿上的情景,齐昭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得不说,她总能带来惊喜。
摇晃手中酒杯,齐昭开口道:“王子想要藩游重回顶峰,不一定非要走和亲这一条道路,若是……你能帮助在下,未必不能得到你想要的。”
刚刚还自持身份,一谈到利益,姿态都不自觉放低。
这是塔尔图认为天齐人最虚伪的地方。他冷冷一笑,并未表态。
齐昭继续道:“王子便算用计扳倒安家,可还有一个绯月侯,便是都没有,我天齐的战士也不是那么好攻破的。”
他为塔尔图倒满剩下的半杯酒:“可若是王子愿意协助我,贵国必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不比险中求胜,要稳妥得多。”
塔尔图一挑眉:“什么都行?”
“国土除外。”
齐昭迅速打断他的话,说道:“金钱,美人,军事武器,我还听说,贵国缺少水源,凿开一道水渠,对天齐而言,也不成问题。”
这已经是相当大的诱惑了。
比起挑拨一国君臣关系,让自己国家日益强大更为重要。
塔尔图心有所动,但还是试探道:“本王子知道,这天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