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好站在原处:“暗七。”
暗七一跃而起,停在粗树干上,听见姜好呼喊便立即跳下,只是落地时,又大跨步地往后退了几步。
姜好眼角又一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暗七态度端正,义正言辞道:“侯爷吩咐,非必要情况,属下需与小姐保持五米开外的距离,刚刚明显过界了。”
姜好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不愧是被他那奇葩主子选中的人,很有本事,让人无语……
她轻轻一叹,道:“你放下他们俩吧。”
暗七眨眨眼睛:“哦。”
他松开手,齐羽瞬间趴在地上,青荷也被放下。
不过好在,暗七至少懂得要放稳人后才能解穴。
青荷重获自由,眉眼含怒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便跑到自家小姐身边,而齐羽也是如此,他真得不想再晃悠来晃悠去了。
姜好瞧着一个抱着手臂,一个抱着大腿的一大一小,满是哭笑不得。
她又看了一眼暗七,那神情冷冷淡淡,一点都没有因为某两个人无声的控诉有任何自惭形秽之感。
看来这次行程,顺遂不了啊。
姜好无奈道:“暗七,麻烦你去前方看看,还有多远能到梓桑山。”
暗七点头抱拳,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姜好拍了拍青荷,又安慰下齐羽,抱起小黑猫,三个人相互扶持着继续往前方走。
绕过了一段山路泥泞,姜好站在陡峭岭边向下看,底下是一片古朴的农园村庄,大片大片的田地插满了稻穗,一眼看去无际无边,
只不过现在还处在初夏,庄稼未熟,呈现翠绿色,若不然黄橙橙一片,定是稻香万里。
姜好瞧见左前方有一条通往山下的青砖石路,而这条石路边还立一块石碑,写有——桑家庄。
桑家庄……
她仔细端详这被蒙上一层灰的浅红行楷,运笔稳重流畅,字形开正端庄,一看,书写者定是曾潜心钻研此类之行楷。
暗七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小姐。”
姜好抬手摸着黑猫,淡淡道:“怎么样。”
“属下打听过了,这方圆几百里的山脉,连名为梓桑。”
姜好一顿,抬头环视围绕在附近一圈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没有多言,她微微垂下眸,看向山脚下类似盆地地形的农家村,轻轻一笑。
看来,还是要拜访一下这桑家庄了。
虽说为了此次出行方便,姜好特意穿了一身素朴简单的轻巧裙衫,连头饰也只是一根雅青发带,可走在这自然形成的田间小路,和一众农民伯伯的眼里,她们一行人还是显得异常扎眼。
姜好含有谦逊的笑,迈下稻田,朝着一位翻地松土的老伯,问道:“这位伯伯,我可否向你打听一个人?”
老伯手里虽是拿着锄头,但这一双眼睛却始终好奇地瞅着这群外乡人。
现在瞧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朝他问话,他急忙抬手用围在脖子上的粗毛巾胡乱抹一下脸,憨笑道:“丫头,啥子事儿,你说。”
姜好问道:“这附近可否住着一位姓晁的前辈?”
老伯皱眉,用手搔搔脑袋,疑惑道:“俺是从大村根儿里长起来的,这么多年,也没听过有谁姓晁,嘶……”
他一转身,高喊:“东头老三家的,你路子广,听没听过一个姓晁的!”
也不知哪里的稻麦丛里,另一个粗犷声音回道:“啥姓晁的,咱们村儿里都姓桑,不就一位慕先生除外吗。”
“慕先生?”
姜好敏锐地从他们对话里,捕捉到一丝关键点。
老伯回过头,解释道:“哦,这位慕先生啊,是俺们村儿里的教书先生,听是考状元时落了榜,无颜回乡,便来俺们村教娃子们读书。”
“若说这位慕先生啊,可真是位大好人,教娃子们认字不光不要一个铜板,有时候还会反送一些书。现在啊,俺听俺家小孙子说出的话,有时都听不懂,哈哈哈。”
“那可不!”
从稻麦丛里传出刚刚那粗犷的声音,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抬起头,古铜色的额头上汗渍淋淋:“还有我家那臭小子,每次闯祸后我要揍他,就站在我面前讲一大堆的之乎者也,搞得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等下次我也要去找慕先生,学两句好好教训他,哈哈。”
田野里一阵爽朗的高声阔谈。
姜好低头含笑,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完全能听出桑家村的百姓对这位慕先生的敬佩与爱戴。
就不知这位遁迹藏名的慕先生,是不是她要找的人了。
姜好直等着他们交流完,才又问道:“伯伯,那你可知,这位慕先生现在所在何处?”
老伯一愣:“你找慕先生做什么?”
姜好一顿,随后笑道:“家弟曾受过慕先生之师恩,特来拜谢。”
老伯侧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一群人,瞧见其中有个小孩子,点点头道:“哦,原来这样,等着,俺给你们带路。”
他扛起锄头几个跨步便上了稻麦旁的小路,也没有认真琢磨琢磨,为何这小姑娘刚开始找‘晁前辈’,现在又想见‘慕先生’,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姜好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