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好未急着离开,而是先把小黑猫放在软榻上让青荷照看着,然后又喝了杯早就冰凉刺骨的清茶。
“小姐……”青荷上前想要去更换,却被姜好制止住了。
冷茶下肚,头脑霎时清醒几分。
姜好舔了下红唇,露出个柔媚又漠然的微笑。
等一下要演场好戏,可不能昏昏沉沉的。
景彦啊景彦,你呢,就给我滚吧。
又整理了下衣衫,姜好这才迈开脚步去往前厅,刚一踏门,她便瞬间被姜有财给抱住了。
“囡囡你去哪儿了!”姜有财拽着姜好左右翻腾,眼神里竟似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大早起不好好睡觉,爹爹都找不到你了知不知道!”
姜好看着姜有财的眼角似蕴含着晶莹光泽,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可又不能表明,她有些酸楚却还是笑盈盈地道:“我去找漂亮小哥哥玩了。”
姜有财原本俊秀的脸庞瞬间崩出了龟裂状,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女儿大了要飞了,要被不知名的丑蛤蟆勾走的错觉。
他当初为什么没把那个漂亮小哥哥给踢出去。
“小好。”安晴在旁边柔柔唤了一声。
“娘亲。”姜好飞扑过去,在安晴的怀里蹭了蹭。
“以后去哪要跟爹娘说,知道吗。”
“嗯。”
姜好感受着头顶上轻柔抚摸的玉手,她重重地点了下头。
所有人的情绪都很到位,这非常好。
姜好收起眼底的幽深,又软萌萌地笑起来,她转过头,仿佛才看见景彦般惊呼道:“咦,景公子怎么了吗?”
景彦坐在侧位的枣红椅上,他的长发潮湿且披散下来,脸色发白,嘴唇褶皱,细长的睫毛遮住眼眸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在那修长的身形上,还披着过冬时才穿的大氅。
听到姜好的问话,他抬起眼,神色平静且温润地道:“我无碍,只要小好没事便好。”
无碍么,那可真是遗憾。
姜好软软地冲他一笑,随后便转过头搭在安晴的肩膀上。
屋内陷入了一瞬的死寂。
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再动作。
良久,还是景彦最先起身,抱拳拱手道:“今日之事无论原由如何,其因果都是冲着在下来的,在下身陷囹圄不算什么,但为恐牵连了小小姐。”
“幸好小好安然无恙,若不然,在下至死也不得安宁。”
姜有财默了片刻,才拱手还礼道:“事发突然,也不是景公子能够预料的,还请公子不要自责。”
听了他们的对话,姜好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以退为进么。
之后又是一番推脱,过了许久,才恢复平静。
姜有财坐下说道:“不知景公子对推你入水的人,可有印象?”
“看身形,应该是个十五左右的少年郎,不过……”景彦蹙眉“连莫成都没有抓住,这个人若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做不到的。”
姜有财也皱眉道:“那依公子所见,可有什么大内高手符合此等条件。”
景彦摇摇头:“未有。不过,那人若是想杀我,恐怕什么招数都能使出来吧。”
屋内又陷入了寂静。
姜好坐在安晴旁边,微微勾了勾嘴角。
那人,不就是当朝丞相之胞妹,现如今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么,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称帝,这位阮贵妃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哪怕是面对毫无缚鸡之力的落魄皇子,也绝不会放过。
这也是为什么,爹娘在景彦落水后,找她无果而显得失魂慌张的缘故。
就是怕她,会被牵连暗杀。
不过啊……
遥想当初,她在前世的朝堂漩涡里摸爬滚打之时,跪了那么多次石阶,受了那么多次冷水,挨了那么多次鞭刑。
才一点点摸索出在尔虞我诈的皇城中生存下去,而必须掌握的技能。
穷途末路的隐忍,卑躬屈膝的伪装,以及那一击致命的绝狠。
这些东西,有不少都是在那位阮贵妃身上学来的。遍体鳞伤,皮开肉绽,甚是用她再也不能成为母亲的资格去交换。
这般想想,贵妃娘娘还真当算得上她的半个师父。
若非如此,今生,她又怎么能用这些法子去折磨别人呢。
姜好讽刺地摇摇头,断掉了那些有的没的,她抬起头环顾了下周围,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事比较好。
她看向安晴,忽然问道:“娘亲,怎么了,是有人要害景公子吗?”
安晴摸了摸她的发顶,缓声道:“放心吧,爹娘会保护好景公子的,你不用担忧……”
“那我们会死吗?”
一句话,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
姜好似没有察觉般,继续重复一遍:“那我们会死吗。”
安晴惊了一瞬,又随即安慰道:“怎么会,小好你不要瞎想。”
真的不会么。
姜好没有接话,只是歪歪脑袋继续天真道:“可是,我觉得爹娘今天很紧张耶,就好像怕失去什么一样,唔……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不过娘亲,若真有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