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岳蓝杉主动建造洗澡间的行为让宁清产生了疑惑,所以第二天拍摄的时候,宁清没有为难岳蓝杉。
岳蓝杉也很开心,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地下,看着宁清在烈日下挖院子里的土种花。
鲜花是节目组买来的现成花苗,只需要松松土种到院子里再浇水,就差不多完工了。
节目组的预想就是,一个破旧的小屋,因为一个美好的人的到来,变得也美好起来。
满院鲜花,青砖红墙,再养几只毛茸茸的小鸡,藤架上结满葡萄,少年在院子里穿着白衬衫弹琴,脚下放着小花锄。
无比美丽的画面。
但是太阳太晒了,宁清本想挖几下做做样子就不弄了,节目组的编导却提示他说,隔壁也来了一个小糊豆方楠,梦想是在农村做希望小学的教师,如今人家已经在隔壁小学带孩子们种韭菜了。
现在对方和小孩子在泥地里滚成一团,画面要多治愈有多治愈,你就对着农村院子弹个琴,别的镜头没有,多少有点不像话。
如果宁清镜头再敷衍的话,恐怕风头都要被人抢走了。
宁清只好顶着烈日挖了半天地,好歹糊弄过去了,接下来他要把自己的体验整理成音乐,七天后要做成一首成品曲子弹给观众听。
但他挖了一天的地,根本就没有任何写曲子的心情,他脸皮火辣辣的,只想睡觉。
而此时,导演提出了一点疑问:“这么华丽的洗澡间杵在这里,我拍进去的话,和你享受艰苦生活的本意就不符了,容易穿帮啊。”
院子的全景根本就没法拍。
一个破旧的院落,一个简陋的小屋,一个充满生活激情的单纯钢琴家,多么美好的画面,除了破旧院落里那个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洗澡间。
这不是明晃晃告诉观众,我是来做戏的吗?
宁清恍然大悟。
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岳蓝杉的险恶用心,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顿时冷笑起来。
不怕敌人出招,就怕敌人出自己看不懂的招。
岳蓝杉不知道宁清在想什么,他只觉得开心。
白月光开心,乔霍就开心,乔霍开心,就给他钱,于是他也开心,何乐而不为。
不就是七天嘛,只要有钱,什么都能解决得掉。
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里,宁清的物质需求,不减反增。
一会儿说:“岳助理,我要喝汽水,O卡0糖的那种。”
岳蓝杉:“哦,好。”
一会儿又说:“岳助理,我想吃水果,普通的糖分太高了,给我找点牛油果和柚子吧。”
岳蓝杉:“哦,好。”
过了一会儿又说:“岳助理,这里也太热了,你去给我买台空调。”
岳蓝杉:“买空调没啥用,这里的电估计带不起来,得跳闸。”
“那你把牛油果拿来,给我做份沙拉。”
“我还没去买呢,我看你这十分钟一个要求的,都记本上了,等下你提完要求了,我一次性买完。”
宁清:……来了来了,小情敌发招了!
当着节目组的拍摄人员,宁清没说话,只红了眼圈,眼里含着泪,结果一阵卷着土的妖风刮来,糊了一眼睛泥。
然后被岳蓝杉按在水缸旁边用水管子冲了一通,一边冲一边说:“你看你闲着没事老瞪那么大俩眼睛干嘛?”
宁清满头满脸都是谁,滴答了一身,白衬衫也脏了,形象全无。
晚上电话就打到了乔霍那里。
声音带了些疲惫:“阿乔,我有点想你。”
乔霍敏感地察觉到了宁清的情绪有点不对:“怎么了,是录节目太累了?你早该乖乖听话,去我给你安排的钢琴学校。”
“我想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我,我不是被人豢养的金丝雀,我有自己的能力和抱负,只是……”宁清叹息着,“可能我太想让你看到我了,有人不开心吧。”
乔霍电话就打到了岳蓝杉那边:“你又怎么宁清了?你拿那么多钱办事,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你家白月光真是金贵,要这要那的,这穷乡僻壤的”
岳蓝杉不吭气,任由乔霍发火。
挨顿骂就能省下口袋里的钱,那简直不能太划算了。
乔霍骂了半天,见岳蓝杉不吭声,也动了气:“扣钱。”
“凭啥?”岳蓝杉不服气。
“就你工作干成这样,也想要钱?门都没有!”
岳蓝杉气得直吼:“咱说好了月薪六万,你都没有给我预付,让我等着发工资,然后这也要我买,那也要我买,现在还要扣钱?公司运转不下去了你就早点告诉我!搁我这儿发家致富呢?”
说完把电话挂了,还气呼呼地关了机。
妈的,让驴拉磨也得先挂根胡萝卜啊,就告诉驴说,拉完了给你胡萝卜,你拉啊,你拉啊,驴不踢你脸吗?
正在气头上,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是跟组的场务妹子刘婷,她怯生生地问:“那个,岳总,宁先生说他想吃热乎乎的肉夹馍,不要被汤泡烂糊的那种皮。”
“你让他早点睡,梦里啥都有。”
岳蓝杉说完就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