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卢氏许以重金,张洪生依然一口咬定要娶冯乐儿为妻。
卢氏气炸了,干脆让人把他们父子关押起来。
待冯胜为回府后听到此事,大发雷霆道:“你们糊涂啊,如今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话,你们这样做,岂不是落人口舌?”
冯乐儿不甘心道:“爹,那我也不能嫁给那个破落户!”
“胡闹,如今事情闹大了,你不嫁也得嫁!”冯胜为衡量一番,脸色沉沉道。
与女儿的幸福相比,还是通伯侯府的名声更重要。
冯乐儿愣住了。
卢氏抹着泪道:“侯爷,张洪生是什么人,乐儿嫁给他,岂不是毁了。”
“破落户又如何,把他扶起来便是。”冯胜为重重说道,“咱们家缺这几个钱吗?”
“让张洪生入赘冯家,就当多一个使唤奴才哄你开心罢了。”他有些不耐烦道,“此事不必再谈,眼下木城那边来人了,让人管好冯乐儿的嘴,别让她说错半句话,否则,老子饶不了她!”
冯乐儿忙道:“木城来的可是文世子?”
“文知德来京城寻找金谷年的下落,求到皇上面前,皇上让我协助他。”冯胜为颇为头疼,叮嘱卢氏道,“他暂时会住到咱们府上来,你让人把东院收拾出来,再找几个稳妥的人照应一番。”
一听文知德要住进冯府,冯乐儿将自己订婚的事抛之脑后,心里想着只要她拿下文知德,到时父亲便不再逼她嫁给张洪生了。
百合院。
金谷年得知文知德一直寻找她的下落,还要住进通伯侯府来,不禁露出苦涩的笑。
本以为安静地离开,不会打扰到任何人,没想到,她低估了自己在文家兄妹心中的地位。
一个人孤独久了,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感动。
“李姐,你的家人待你很好,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们?”冯东儿在旁小声道,“我听我爹说了,为了找你,文世子还不惜重金悬赏,足足一万两呢。”
败家儿子。
金谷年欲哭无泪,只得搪塞道:“我跟许汉林的恩怨还没完呢,省得他祸害我的家人。”
提及那个差点要她性命的巫村族长—许汉林,冯东儿无端打了个哆嗦,想着此人会操控傀儡术,甚是恐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金谷年交代她最近出门要尽量化妆出门,省得许汉林发现她,连累了自己。
冯东儿惊得瞪大眼睛:“你是说,许汉林来大庆国了?”说着,她又赶紧捂住嘴巴,眼底全是恐慌。
金谷年冷冷一笑:“听我的,屋里呆着,别出去淌那浑水,我去去就来。”
三更天,寒露重。
金谷年轻车熟路来到东院,躲在梨树下,看着庭院中央愁眉苦脸的文知德。
十八岁的少年,本该鲜衣怒马少年时,可文知德却满脸胡子青茬儿,细长的眼睛底下是一圈乌影。
香袖站在旁边劝道:“知德,我理解你思念母亲的心情,可日子还长着,你总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寻找你娘身上。”
文知德垂下头,丧气道:“香姨,我娘还活着,她肯定遇到难事了,不然怎么会躲起来不见我呢?”
自从他与金谷年在东柳镇分别后,母子俩再没见过面了,李单带着他出外游学。
当时他在外听闻金谷年是太晋国失散多年的长公主后,还暗暗庆幸母亲苦尽甘来,可没想到才相隔几个月,就传来金谷年的恶耗,她的遗物还在红定海打捞起来。
那是金谷年随身携带的药袋,上面还有文知雅绣的莲花…
杨阳统领说金谷年遇上红树林的山匪,被迫跳海身亡。
可文知德坚信金谷年武功极高,医术高超,就算遇上山匪也能活下来,不然,她不会鲁莽一个人上山的。
可她为何不肯见他?
“若我知道上次分别就再无相见之日,我一定不会听从皇上的安排,独自留在木城打点一切,我早该回去京城接应我娘的。”文知德自责,情绪失控道。
香袖无奈道:“你说这些有何用,逝者安息,你肩负重担,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强。”
见文知德霜打茄子一般,不由地加重语气:“你要代替你娘好好活下去,你是木城的城主,理应照顾木城的子民。老百姓们经历了蝗灾,洪荒,还有长达四个月的冰寒天气。他们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朝廷的救援却迟迟不来,老百姓只能卖儿卖女换取一口粮食!”
文知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脸痛苦之色:“那我该怎么办?”
木城是苦寒之地,周边的老百姓大多来自蛮夷之地,不服教化,还毫无信仰,前几日流民暴动,还差点打劫了长公主府,幸好被龙风镖局的人打跑了。
而朝廷护送金谷年回来的八百人的禁卫军却拿借口说要回京城复命,巴巴就离开了。
人走茶凉。
天家无情。
文知德为母亲的付出感到不值,
他宁愿母亲是一个普通的乡下村妇,也不要做什么长公主,成为皇室的牺牲品。
“你应该体察民情,开仓赈灾,改善老百姓的生活环境,为他们谋取生路。”香袖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