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然第一次召见文知礼。
十二岁的孩子,目光清明,长相清秀,你望向他时,他也在冷冷看着你。
哪里有痴傻的样子?
可他的目光同样令赵丽然感到不喜。
太冷漠了。
或许呆在金谷年身边久了,耳濡目染的。
必须要将他们母子分开才是。
“老四,你这个母亲不靠谱,以后好好呆在宫里,皇祖母给你请老师给你开蒙。”赵丽然语重心长道。
文知礼寒着脸:“我不去。”
“胡闹!”赵丽然被他们母子搞得心烦,大的不省心,小的也任性。
累。
可金谷年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头一颤。
“我家老三脑子不好使,偶尔除了有失禁行为,还会跟人互殴打架…”金谷年在旁弱弱说道。
失禁?斗殴?
文知礼满额头黑线……
“若是因此影响到别的皇子皇孙,岂不是我们家老四的不是…”金谷年继续补刀道。
赵丽然黑着脸着:“好了,哀家单独让人教习老四,此事不必再提。”
金谷年挑挑眉:“好吧…”
勉为其难的样子又惹得赵丽然心口隐隐作痛。
再继续折腾下去,她觉得自己会折寿的。
一定要把金谷年嫁出去。
越快越好。
等金谷年从慈安宫走来后,文知礼依旧寒冷着脸,显然被金谷年刚才的话给雷住。
早说不能认亲,连他也遭殃了。
一大一小黑着脸,看得旁人心惊胆战,也更加坐实了金谷年不受待见,腹背受敌的状况。
这一幕传到了西宁宫。
次日一早,宋明阳得意洋洋地说起金谷年捅了篓子,面临太后逼婚的下场。
“娘,只要我们安排妥当,找人把金谷年娶了,往后也不至于处处受肘。”她野心勃勃道,又瞧了一眼梳妆台旁的母亲。
宋世芳面前摆着各式的胭脂水粉,看着铜镜前日渐消瘦的脸,眼角下方还生出了黑斑,一片一片的,成蝴蝶形状,令人大倒胃口。
她一把扫掉桌子上的胭脂,怒火中烧道:“该死的,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突然,她又掀起衣服,看着肚皮隆起的位置,也是布满青筋,狰狞可怖。
她的肚子还不足四个月,却像五个月那么大了,更可怕的是,胎动异常,令她血脉偾张,心惊胆战。
想到金谷年说她怀的胎儿畸形,宋世芳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孩子,该不该留?
“娘,沈御医说了,你这是妊娠斑,生了孩子以后就会慢慢消失的,你别激动,对身体不好。”宋明阳走来扶住她,好言相劝道。
可哪个女人不爱美?
宋世芳感觉烦躁无比,对待肚子里的胎儿也没有了昔日的耐心,总觉得这家伙是来讨债的。
她最近没有胃口,吃什么吐什么,文振国昨日来见她,大大吓了一跳,竟然认不出她。
不,她不要承受这一切!
“明阳,这孩子不能留。”她咬牙道。
宋明阳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
半晌,才急忙道:“娘,可你的肚子那么大,要打胎的话,连你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宋世芳狂躁道:“我要是要怀着他,我就毁了!”她大吐苦水道,“你看看我的脸,还有我的肚子,我不要变丑!”
宋明阳吓了一跳,忙安抚她:“娘,你别急,回头去问问沈御医,看看该怎么办。”
“不,这个孩子就算不要了,我也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要死得其所。”宋世芳摸着肚子,神色阴险道,“都怨金谷年,是她害我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许知林为何不杀了她!”
“就算金谷年嫁给李仁智,也是便宜了她!”
宋世芳情绪失控,莫名变得忧伤起来。
宋明阳好一番劝说,又亲自修书一封给太后,悲天悯人地说娘亲得了忧郁症,怕是不能好了之类的话,求太后过来救救她。
等待一天后,宋世芳没有等到太后的安慰,却接到许汉林的信笺。
待她看了信笺以后,又状如癫狂状,又笑又哭,大骂着道:“金谷年,你竟然一直在算计我,很好!”
“娘,你怎么了?求你别吓女儿…”宋明阳吓懵了,忙哀求道。
宋世芳紧紧握住她的胳膊,深吸一口气,憔悴的脸容,眼底的层层蝴蝶斑,令人触目惊心。
一字一句地说道:“许汉林怀疑,那个文知礼是温泽言。”
猛然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宋明阳的眼瞳猛地一缩,不可置信道:“不,怎么可能!”
“温泽言不是烧死了吗?他的尸体早就埋了!”她捂嘴道。
宋世芳低声道:“明阳别怕,许汉林只是怀疑而已,等他派去的人挖到温泽言的尸体,就能真相大白了。”
宋明阳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慌张,显然,许汉林的怀疑是有根据的。
“娘,当初你的计划天衣无缝,我们亲眼目睹温泽言服下鹤顶红,七孔流血,活活被折磨到死亡。他如何能复活,更妄逞返老还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