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文娟早早就坐着马车来接金谷年前往相亲。
金谷年刚从地里回来,一身汗水。
本以为钟氏母女说说而已,没想到她们动真格了。
金谷年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枣红色棉裙,还要带上蒋盈盈去见识一番。
文娟急了:“又不是什么太太夫人要丫头伺候,你一个人得了。”
她以为金谷年讲究,想让蒋盈盈假扮丫头。
蒋盈盈哭笑不得,欢快应道:“要得,如此男方也能看重几分。”
文娟不得已,只能让她也上马车。
一路驱车前往名扬酒楼。
走下马车,金谷年看了一眼酒楼,交代蒋盈盈道:“咱们好久没有开荤了,趁着有人请客,千万别亏待自己。”
蒋盈盈哭笑不得:“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文娟看不下去,警告道:“人家刘老板是酒楼的老板,在东柳镇小有名气,虽说是请吃饭,你们还是稳重一些,别丢人现眼了。”
金谷年淡声道:“我就是个乡下妇人,没见识,随心所欲惯了。难道你没跟男方说明情况吗?还想让我假装有钱太太的样子,吃饭都要装腔作势的?”
她的目光似笑非笑,折射出一道冷漠的光芒。
文娟莫名有些寒意。
“胡说,我们给你找的人,自然是妥当的。”她抹了一把汗,心想着只能看着办吧。
男人都是以貌取人的东西,说不定刘光明贪恋金谷年的美貌,而忽略她是个举止粗鲁的乡下女人。
文娟心事重重地领着金谷年跟蒋盈盈来到二楼包厢。
王标升跟一个中年胖子正聊得热火朝天,见到金谷年的那一刻,那胖子站起来,眼睛都看直了。
文娟不动声色地站到边上,笑着介绍道:“刘老板,这位是我嫂子—金谷年。嫂子,这是名扬酒楼的刘老板。”
刘光明的眼睛几乎要黏在金谷年身上,凑上来道:“金娘子好,我叫刘光明,认识一下。”
金谷年点点头,神色疏落:“刘老板好。”带着蒋盈盈就落座,拿起菜谱就要点菜,“有什么好吃的,先整一桌再说。”
蒋盈盈见她面不改色地点菜,憋着想笑。
刘光明愣了一会儿,立即回过神来,忙道:“好,我让人先上菜。”他兴致勃勃走出去交代掌柜。
他一走,文娟的脸就耷拉下来,针对金谷年道:“金谷年,你故意的,是不是?”
这般没教养的行为,她也干得出来?
金谷年看都不看她,冷笑:“文娟,相亲这种事情,急不来。我生性洒脱,最受不得约束,你身为媒人,难道没有义务提醒对方吗?”
“看来,你并不称职哦。”又毒舌地补了一句。
文娟气得捉狂:“金谷年,你过份了。”
“你急什么?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成。”金谷年又提醒道,“不是你们找来什么人,我都得接受。我也是有要求的。”
“金谷年,我们好心好意为你牵桥搭线,你却挑三拣四。”文娟冷声道,“我娘说了,你不嫁也得嫁。”
“嘿,有意思,牛不喝水强按头吗?”金谷年挑挑眉,试探道,“难道你们有什么阴谋,非要我嫁人才能安心?”
“胡说八道!”文娟脸涨得通红,站起来,颐指气使道,“金谷年,我娘是看你孤身这么多年,于心不忍,你不心存感激也就算了,还怀疑我们别有用心,真是可恶!”
金谷年平静地看着她,如同看跳梁小丑一样。
文娟被她盯着汗毛直竖,莫名心虚。
这时,刘光明领着伙计走进来,他们端着各式菜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看来,刘光明是动心了,下血本呢。
蒋盈盈默默投给金谷年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听说你们是从文楼镇过来的,肯定饿坏了吧,吃吧。”刘光明坐到金谷年身边,使劲地催促道。
金谷年不客气,提起筷子吃一块椒盐排骨,酥脆可口,满口留香。
“不错。”她点头,随手夹了一块给蒋盈盈,“你尝尝。”
接着,金谷年又吃了糖醋鱼,摇头:“这鱼老了。”继续夹给蒋盈盈。
“鸡太嫩……”小鸡炖蘑菇。
“猪肉不新鲜……”青椒炒回锅肉。
金谷年嘴不停,边吃边点评道。
刘光明刚开始还虚心接受,越到后面,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这哪里是来相亲的,分明是来砸场子的吧?
他站起来,盯着王标升,冷冷一笑:“王老板,你是故意的吧?”亏他做了舔狗,真心付之东流。
王标升拿手帕抹着汗,一边赔礼道歉,一边拿眼瞪文娟,示意她赶紧阻止金谷年。
文娟何时出过这种洋相,气得骂金谷年:“金谷年,你给我闭嘴!”
“哼,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伺候了,你们自便。”刘光明愤然离开,临走前还搁下一句话,“老子无福消受,这顿就算到王老板头上吧。”
砰的一声,厢房门关上。
文娟走到金谷年面前,指着她,破口大骂道:“金谷年,你成心的对不对?我就不该处处为你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