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屠夫,这马车不是你女儿的,你摆明了强抢豪夺!”
逃难的艰难时期,有一辆马车能减轻家庭多少负担,在场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哪怕惧怕罗屠夫的凶煞,刘氏也梗着脖子怒斥道。
“对,凭什么说是你的,不公平!”金谷喜走了几天路,脚跟磨出水泡,痛苦不堪,哪怕死皮赖脸,她也要抢到马车。
罗屠夫冷冷一笑:“不是我家的,也不是你们的。但你们敢抢,先问问老子手中的刀肯不肯再说?”说着,手中的杀猪刀舞得虎虎生风,直接逼退三户人家。
不过,罗屠夫还算有良心,招呼那三个没找到父母的女孩一同上车马照应,也间接得到其他村民的支持。
剩下的一辆马车。
蒋、林、文三家虎视眈眈。
“依我说,这样抢来抢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轮流制,每家用一日马车。”见三家死不撒手,蒋先华在旁提议道。
这个办法立即得到三家的附应。
文美丽爬上马车,大声道:“那就从我们家开始。”
蒋盈盈气不过,却被蒋先华拦了下来。
“我们排第二。”林南南赶紧道。
“好,就这么说,每日早上辰时,就是马车交换时间。”蒋先华领着蒋盈盈回到人群中。
“哥,干嘛便宜文家人?”蒋盈盈不满道。
蒋先华淡声道:“眼下已到晌午,让给文家又如何?”
文家人也就坐大半天而已。
尽管他们想改时间,可蒋、林家都不肯,只得作罢。
想到明早就要让给林家人,刘氏生怕吃亏,一家六口人,所有行李塞得满满的。
要不是塞不下家里的板车,文多兴都要挤进去舒坦一番。
文美丽舒服了,蒋盈盈却遭罪了。她早早裏了小脚,平日炫耀的资本,如今却成了累赘。
“娘,我的脚起水泡了,我躺上板车歇歇…”
才走了一里路,她就爬上板车,也不顾父兄如何艰难拉车,总之怎么舒服怎么来。
蒋先华与蒋父—蒋文生轮流拉车,对于她的自私为人,也只能无奈叹气。
等到傍晚原地休息时,方氏递给蒋盈盈干巴巴的馍馍,不曾想蒋盈盈才咬了一口就吐了。
“娘,太干了,不好吃。”她抱怨道。想起夏彩花熬煮的小米粥,再配上酸辣可口的咸菜,简直不要太好吃。
她哀求方氏道:“娘,我要吃小米粥,不然,白粥也成,最好有点咸菜。”
她坐在板车上,高傲得像公主。
旁边的村民露出鄙夷的目光。
没有小姐命,落得小姐的身体!
谁家娶了这种女子,倒霉。
方氏对女儿一向有求必应,难为无米之炊,只得哄道:“盈盈,现在是逃难,没有办法生火煮粥,你将就着吃几口,回头到了横东县,娘给你买好吃的。”
“可这馍馍又硬又冷,咯掉牙,我不吃!”蒋盈盈赌气之下将馍馍扔在地上。
“这…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方氏低声劝道。
蒋文生捡起干馍馍,递给蒋盈盈,怒喝道:“这是庄稼人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你可以不吃,但别糟蹋了!”
他的神色严肃,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蒋盈盈被吓哭了。
方氏忙上前劝道:“孩子他爹,你骂孩子做什么。”
“都怪你宠坏她,搞得无法无天,我把话搁在这里,她爱吃不吃,饿死算了!”
蒋盈盈硬气地想逼父母妥协,可方氏一路赶着逃亡,心力交瘁,浑身不自在,哪顾得上她。
才过了一个时辰,蒋盈盈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双眼发黑,不得已,只好接过蒋先华递过来的硬梆梆的馍馍,就着水咽下去。
“人家金谷年一路上带锅带铲的,还有舒适的马车坐着,哪像我们,累成狗一样!”她爆发了,控诉道。
蒋文生啐了她一脸:“咱们家本来也有马车的,还不是你要脸,把马车卖了换钱做嫁妆,你还有脸说了。”
“下来,换你娘上车,你这样自私,不怕人戳脊梁骨吗?”他大手一挥,把蒋盈盈赶上车,换方氏上板车歇息。
“娘…”蒋盈盈委屈望向方氏。
方氏有心无力,连日的奔波,她晕头转向的,再不歇着,她一定会晕过去的。
“女儿,你乖,换娘歇歇…”
蒋盈盈气得跺脚,又无可奈何,只能拖着脚步走路一边埋怨。
如出一辙的,还有林南南。
因为林老太太坐的马车没有位置,她只能跟在金谷喜身后徒步前进。
吃的不如意,走路也磨出血泡。
林南南甚至想着跟庄易去了天朝国的待遇也比逃难要好千百倍。
可恨的是,当他们费尽艰辛前往横东县时,却看到金谷年一家人停在旁边的空地上,不仅生火煮饭,还有说有笑。
当初比金谷喜还惨的蔡娟婆孙,也受到了优待,有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舒适的马车坐。
那香浓的小米粥。
那咸香可口的牛肉干。
林南南口水都流出来了。
想想,又恶向胆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