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礼带着文知雅跟屏翠赶往雷公山。
漆黑的夜,手里的风灯显得格外孤寂。
屏翠因担心十三的伤势,有些心不在焉。
“老四,你不怕吗?”文知雅心里怕怕,见弟弟沉稳地驶着马车,大为惊讶道。
文知礼淡声道:“怕又能怎样?”
是啊,从他重生以来,这个家就没闲过,鸡飞狗跳的,整日不得安宁。
真不知金谷年能惹事,还是他煞星托世。
总之,这个家没一个人省心的。
文知雅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有些心疼他。
毕竟还是孩子,家里遭遇不幸,被迫一夜长大。
“老四,你放心,姐姐保护你。”文知雅激动之下想拍拍他的肩膀,被他躲开了。
文知礼连打几个喷嚏,一身戾气。
他这该死的洁癖症。
文知雅忙掏出手帕递给他。
“到了。”文知礼将马车停下来,眼里闪着幽光道。
屏翠跟文知雅跳下马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一具尸体拖下马车。
反观文知礼戴着手套,仅凭一己之力就将尸体拖走了。
阴森的雷公山,时不时听到狼嚎声,还有风的呜呜声,如孩子在哭泣。
屏翠跟文知雅全身颤抖,脸色森白,两个人挨得近相互安慰,生怕被野狼叼了去。
她们也知道必须在天亮之前把尸体掩了,不然会惹来大麻烦的。
“就在这里吧。”文知礼将尸体随手一扔,拿起铁锹埋头挖坑。
一个小孩子比她们尚且有主意,文知雅两人咬咬牙,也闷不作声挖起坑来。
一直到天色微露鱼肚白,三个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从雷公山回来。
文家静悄悄的,容嬷嬷独自坐在庭院里,看样子是等了他们一宿。
屏翠急急望向金谷年的房间,见那里熄了灯,没有任何动静。
她眼一红,以为十三已遭不测。
“十三,你怎么抛下我不管啊,我不会原谅你的。”她满身狼狈,跪倒在地,哭得伤心。
容嬷嬷被吓醒了,啐骂道:“说什么糊涂话,十三好端端地在屋里躺着呢,金娘子医术高明,把人救回来了!”
屏翠懵了,反问道:“十三没死?”
“傻丫头,夫人还没给你们操办喜事呢,十三怎么舍得抛下你去了?”容嬷嬷嗔怪道,满眼的怜惜。
屏翠喜极而泣,傻傻地站着。
“赶紧去梳洗,不然十三见了,定要心疼你了。”金谷年走出来,脸带疲色道。
容嬷嬷带着屏翠进屋梳洗,金谷年走到文知雅姐弟跟前,见文知雅的棉裙全是泥巴,脸上也沾满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可她的眼睛很亮,如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动人。
文知礼的脸也有污垢,月白色的长袍也沾上了泥,这让有洁癖的他如何能忍受。
他淡淡说了一句:“我去屋里歇息了。”
他走了。
金谷年嘴角微微一勾,从袖口里掏出手帕,一把揪住他,手帕直往他脸上招呼道:“瞧瞧,脸都成小花猫了,让娘亲给你擦擦。”
文知礼试图挣扎,无奈金谷年铁定了心要他出丑似的。
“臭老太婆,你找死!”他将手帕扔给回去,恶狠狠道。
不想金谷年笑了。
文知雅也笑了。
“我们家的老四长大了。”
“俊小子。”
母女异口同声道。
文知礼忿忿瞪她们一眼,逃走了。
金谷年感到内心的郁闷消散了不少,望向文知雅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老三,赶紧进去梳洗睡吧。”
“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你大哥大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又低声道。
文知德还在王府族堂里,估计要后天才能回来,夏彩花带着儿子回娘家走亲戚了,也要过两日才回来。
文知雅点点头。
待文知雅一走,金谷年望向角落的一角,淡声道:“红云,抱歉,你也看到了,我不能跟你前往龙州。”
慕容红云从树背后走出来,黯伤神色。
“金娘子,我理解你的难处,是我唐突了。”她神色忧愁道,“等十三的伤势恢复了一些,我们就出发赶往龙州。”
“嗯。”金谷年轻声叹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金谷年铁石心肠,而是她也有自己的担当。
她对文知德兄妹的调教刚有起色,万一走了,那个长公主派人来诱惑他们怎么办?
晌午时分,刘二找到金谷年,说是打听到沈青梅的事。
“这个女人跟着张三混日子,没钱了就干些贩卖人口的事。这一两年,他们集中在达州营生,最近还跟达州那边的贵人勾搭上了。”
金谷年没想到又是达州。
刘二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沈青梅假扮达州某富商家的嬷嬷,跑去许多户人家相亲,真真有人相信他俩的诡计阴谋。”
“沈青梅如今住在何处?”金谷年倒不是关心沈青梅,她是怕沈青梅不死心,还要打大花姐妹的主意。
就在她眼皮底下,她是万万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