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上尾村,金家。
金南飞一阵风似的跑回家。
刚锁上大门,就看到潘莲花举着油灯站在庭院,白森森的脸布满愁苦,瞪着他道:“你半夜又去哪里鬼混了!”
金南飞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难掩惊慌道:“没,没事。”
他走回屋里,连着喝了两口凉开水,才勉强稳住心神。
不知道金家如今什么状况,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不,他花了血本,足足投放了二十条毒蛇,就算金谷年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免被咬伤。
只要被咬上一口,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死翘翘了。
明日他装模作样去打探一番,只要文家人死绝了,所有的财产都会落到金家头上。
富贵险中求。
见他一时笑一时愁的,潘莲花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个死鬼,不会又偷你爹的钱去赌博了吧?老娘告诉你,你再这样子下去,我不过了!”
她伸出双手,发泄道:“看看老娘这双手,每日要侍奉家里老小,洗衣做饭就算了,还那么挑衅。有本事你给你爹买个女人回来,不然,老娘迟早带着应嘉回娘家,随你们父子怎么过!”
潘莲花打死也想不到罗氏一走,金家的家务重担就压在她头上,每天忙不完的家务活,金贺义还惯鸡蛋里挑骨头,无时无刻都在挑事,要不是金南飞说会帮老爷子续弦,她压根一日也呆不下去了。
可她从来没有自知之明,没念起罗氏一日的好,满心窝火都是咒罗氏不得好死。
“莲花,你耐心等待一日,回头咱家有钱了,我给老爷子娶个女人回家,你依然是当家女主。”金南飞安抚妻子,一脸坏笑道。
潘莲花半信半疑道:“指望你挣到钱,呸,拉倒吧!”
金南飞附在她耳边,低低私语。
潘莲花眼睛瞪得大大的,突地捂住嘴巴,猛地打向金南飞的手:“你找死啊,要是文家人死绝了,查到你头上来,你不是害人吗?”
金南飞目光森冷:“鸟为食亡,人为财死,金谷年六亲不认害我断指,此仇不共戴天,他们死了才好,金谷年婆家人早迁去外地,到时财产田地什么的都变成咱们的了。”
潘莲花隐隐变得疯狂,兴奋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念念叨叨:“我自是恨不得文家人死光光才好,嘿嘿,死鬼,我们就要成有钱人了。”
“死婆娘,以后切莫再说难听话,好好伺候爷们,明日咱们再去演一场苦情戏。”金南飞嘱咐道。
“我晓得。”
“……”
两个人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出来,紧接着熄灯睡觉。
金谷年靠在墙角边上,仰头看着空中,一阵无语。
没文化真可怕。
金南飞投放那么多的毒蛇,金文两家的动静闹得人尽皆知,文家的人要有个三长两短,金家首先被怀疑的对象。
文知礼望向她,目带询问。
金谷年冷冷一笑,拿出一包硫磺粉,分别在金贺义与金应嘉的房间门口洒了一圈硫磺粉。
拍拍手。
露出森冷白牙。
眼里闪着冷漠的笑。
文知礼心里一突。
莫名想起一句话,宁得罪小人,莫要得罪女人。
月光下,金谷年打开布袋,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掐着一条条张牙舞爪的毒蛇,朝微敞的窗户扔进去。
“走吧。”她一脑股儿将布袋里的蛇全扔进去后,陡地拉上文知礼的手,朝对面的墙抛去一把鹰嘴钩,右手握紧,双脚微微一蹬,带着文知礼越上屋顶。
文知礼被她搂着浑身不自在,挣脱道:“老太婆,放手,我自己来。”
“就你这小身板…”金谷年撇一眼他,目带嘲讽。
文知礼眉头微蹙:“老太婆,少瞧不起人。”
金谷年松开他,握住一块小石头,掂了掂,邪邪一笑,皓齿明艳。
文知礼如遭电击,死死盯着她,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脑海。
“咣啷”一声响。
金南飞的窗户传来一声破碎的声音,惊醒了里面的人。
“混蛋,是谁啊!”
“啊!我的手,什么东西!”
突地,金南飞发出惨烈的叫喊声。
随即,又传出潘莲花尖锐的恐慌声:“蛇,有蛇!”
金老爷子的房间也点起了油灯,他与金应嘉纷纷跑出来,大呼小叫道:“南飞,怎么回事!”
潘莲花披头散发冲出来,衣服松松垮垮的,魂飞魄散,对着金贺义哭道:“爹,南飞被蛇咬了!”
金南飞拖着受伤的手臂跑出来,惨痛叫道:“爹,救救我!”
金南飞见他的右手臂上有个三角印,心凉了半截,气骂道:“蛇呢,在哪里,赶紧把它捉出来,带着去找猎夫。”
他倒是有见识的,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儿媳,推开门走进去想捉蛇,谁知看清楚里面的情景,吓得头皮发麻退了出来,脸色惨白道:“追孽啊,哪里来的这么多毒蛇!”
金南飞一脸惨白,额头直冒冷汗,虚弱地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肯定是金谷年干的,呼呼,她把我放的蛇,呼,都还回来了…”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