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姐弟气汹汹回到家。
一身褐色棉衣,头发斑白的罗老太迎上来,本意想问一下女儿金谷年的情况。
“罗氏,你养了个好闺女!”金南飞恶毒地瞟她一眼,连娘亲也不唤,直呼其名,讽刺道。
罗氏吓得一哆嗦,僵在原地。
潘莲水一脸冷笑,带着金应嘉从她身边走过。
金应嘉回过头,冲着罗氏扮鬼脸道:“大姑敢欺负我,回头我让爷爷打断她的腿!”
“应嘉,你大姑做了什么?”罗氏愁着脸追上来问道。
金谷喜挽住她的胳膊,眯着笑脸道:“娘,别理他们。我跟你说个事,大姐身体好着呢,你放心。”
罗氏松了一口气。
金谷喜惆怅道:“可大姐变了,她仗着有出息了,对南飞拳打脚踢,还把我们赶出来!”
“阿喜,你大姐对你们一向疼爱有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罗氏六神无主道,干巴巴的脸上,皱纹重重叠叠像树皮一样。
金南飞走过来,手指几乎贴到她鼻子,恶言恶语道:“有什么误会,我们拿一根肉就被当成小偷,她却拿肉去送乡亲,分明不把我们当亲人!”
罗氏吓得往后退,差点摔跤。
“南飞,又不关咱娘的事,你凶什么?”金谷喜忙护住罗氏,喝住他道。
“切—”金南飞冷哼一声,满脸的鄙视。
罗氏脸色苍白,含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待我去问问谷年。”
“娘,大姐家里住进一个贵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花不完的银子。”金谷喜笑着道,“本该为她高兴才是,我们姐弟也是诚心去探望她。谁知,大姐变了个人似的,吓唬应嘉,还动手打人,知德兄妹也是咄咄逼人,翻脸不认人,哎……”
“怎么可能……”罗氏捂住嘴,不敢置信道。
金应嘉走到她面前,牛气哄哄道:“奶奶,你让大姑把马车给我们家用,不然,我告诉爷爷,让她好看!”
“娘,应嘉见大姐家置办了马车,小孩心性嘛,也是一片孝心,想让爷爷去看病时坐马车去,可没想到大姐一口回拒了,还吓唬应嘉,把他都吓哭了…”潘莲花见缝插针道。
“这—这—”罗氏急得语无伦次,“我这就去找她问问。”
她转身,就看到金老爷子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了。
金老爷子黑发童颜,明明比罗氏年长八岁,看起来却像四十岁的人,他背着手走到罗氏面前,扬起手,连扇她两个耳光。
“贱人,看你生的好女儿!”金老爷子眼冒凶光,骂道。
罗氏自觉又矮了一截,后背凉飕飕的。
金应嘉顺势钻进老爷子怀里,控诉起金谷年的罪行:“爷爷,大姑是贱人,她买了马车不给爷爷坐,还把我们赶出家门。”
“死丫头翅膀硬了,敢对我的宝贝孙子这般无礼,回头爷爷去收拾她!”金老爷子安抚孙子,并且做了一个重要决定,明日亲自上门收拾金谷年。
罗氏被打后敢怒不敢言,只能把苦水咽进肚子里,走进厨房张罗起晚饭。
这些日子,她早已习惯了。以前若不是活不下去,她也不会带着女儿投靠金贺义,嫁进来才知道,金贺义有个坏毛病,酗酒打女人,以前的妻子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罗氏身上的伤好了又犯,才五十岁的她看起来像六十老妇,好不容易等金谷年嫁人,文振国还是个秀才身份,金家人才对她好一些。
没想到金谷年命运多舛,年纪轻轻就守寡了,儿女也不成器。
一朝又回到从前。
金家人又开始对罗氏发难,金谷年为了老母亲能过得好一些,对金家人几乎有求必应。
女儿,你到底怎么了?
罗氏终日惶惶不安,她不想女儿为了她忍受金家人的无理对待。
金谷喜进灶房时,就看到罗氏偷偷抹泪。
“娘,我来帮你。”她破天荒地帮忙干活,还安慰她,“我爹就那坏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罗氏内心复杂,像是想到什么,又问道:“阿喜,你大姐家里真来了贵夫人?”
金谷喜烧着柴火,脸上的笑极不真切:“听说是姐夫在京城认识的同窗的妻子,仆人成群,穿金戴银,大姐肯花点心思讨好人家,知徳兄妹日后也会有依仗的。”
罗氏愣了愣,咧嘴一笑,露出被打掉门牙的黑漆漆的洞。
女儿能平安活着,外孙有出息,就是她心里最大的安慰。
金谷喜冷冷一笑,心想着老太婆还真以为女儿有出息了,就金谷年那尿性,得罪人多称呼人少,儿女又不成器,能有什么出息。
“娘,你见了大姐,还得劝劝她,我们是一家人,哪能算计那么多,往后遇了事,还得靠娘家为她腰。”金谷喜哄道。
罗氏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
她垂下头,火光下是纵横交错、苦命的脸,微弱地点点头。
“你见了大姐,别急着骂她,好好劝她,要她道歉的话就免了,只要她答应把马车借给咱们家用用,遂了应嘉的意,他不闹腾了,咱爹心口的火也歇了,一切迎难而解。”金谷喜提出解决办法。
罗氏浑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