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德屈服金谷年的威逼之下,可他也是要脸的,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把有限的光阴浪费在种田上。
他要读书。
他要发奋读书。
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那一刻,他从未如此怀念昔日坐在窗前听着夫子的教诲,朗朗读书声的日子。
他真是蒙瞎了眼。
“去那里!”
金谷年把他硬拽回来,冷漠道。
文知德脸色煞白,急得语无伦次:“娘,你饶了我吧!都是孩儿不好,以前没好好读书。我向你保证,今后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金谷年挑挑眉:“面子重要,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娘,你不懂,这好比杀人诛心,儿子受不了!”文知德见村民投来怪异的目光,面目狰狞道。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金谷年冷冷一笑,“这点程度的话,你就承受不住,将来如何立足?”
“娘!”文知德气得呼喝起来。
金谷年半步不让,冷冷道:“听我的。”
她的目光深邃而漠然,却带着一股压逼气息。
文知德感到窒息不已。
何止是他,就连文知雅跟柳嫣然也被祸及池鱼。
金谷年为人恶毒刻薄,在村里没好人缘,暗地里还树了不少敌人。
有爱嚼舌根的妇人把矛头指向文知雅,低声道:“你说蒋家得知文家情况,会不会施以援手,还是退婚算了—”
“蒋家小子都考上秀才了,有多少人家把想女儿许配给他,不好说。”
“所以说,当家主母的决策很重要,否则,女儿的一生都被母亲毁了。”
文知雅忍无可忍,朝她们怒喝道:“你们有完没完,给我闭嘴!”又狠狠瞪金谷年一眼,恨死她了。
金谷年坦然自若,像是没听到闲话一般。
早在半个月前,夏大山夫妇就帮着把地翻了遍,耕平整了,文家人只需把田地分沟,利于灌排,做到涝能排,渍能滤便可。
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
最近天气好,那些松软的泥土已经晒得坚硬,金谷年以田的中央为分界线,沿着两边起垄分沟,田的边缘还特意挖成两道深沟,不知不觉地就修整出六条道的轮廓来。
“来吧,你们每人负责一条道,把泥垄起来,干完回家!”金谷年分派了锄头跟铁铲,一脸严肃道。
本来还带着一丝庆幸的众人,顿时蔫了一样。
“娘…”
“你这个女人…”
文知德兄妹发出哀嚎,而柳嫣然则拿起锄头,低眉顺目地干起来。
金谷年能干,她定然也能干,就看谁能挺到最后。
那一刻,柳嫣然竟然生出一股不服输的干劲:走着瞧,她就不信那个邪了。
“很好,不错。”金谷年朝柳嫣然点点头,又狠狠瞪文知德一眼,“文知德,你还是男人吗,连女人都不如!”
文知德接二连三遭受打击,毫无尊严可言,如今还被说连柳嫣然都不如,他气炸了,愤愤然接过锄头,将满腔的怒气化为动力,一锄头一锄头下去,很快挖出一道几米长的沟。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大,他的手掌上磨出红肿的水泡,痛得咧牙咧嘴的,好不痛苦。
他暗暗发誓,以后谁要说读书无用的,他跟谁急!
文知雅见大哥夫妻卯足劲干活,啐了一口,不情愿地拿起铲子,象征性地干起来。
金谷年很满意。
孺子可教也。
这一切闪瞎了文家村村民的钛金狗眼。
文家人转性了,肯脚踏实地干活了?
“各位大哥嫂嫂,劳烦该干嘛干嘛去,否则,我不客气了。”金谷年见他们迟迟不肯散去,冷声道。
大约干了一个时辰,文知德几个便人瘫坐在田边上,脸被晒得通红,满头大汗,直喊救命。
柳嫣然跟文知雅的发髻斜歪到一边,脸红通通的,目光痛苦。
“别说要脸了,能给我一碗水喝,我就谢天谢地了。”文知德汗流浃背,眯着眼睛道。
金谷年递了一碗水给他。
文知德顾不上说话,一饮而尽,直呼过瘾。
“咦,还有一股甘甜,好喝。”他问金谷年是什么熬的茶。
金谷年随手拨起田边的黄绿色带花的小草,淡声道:“这叫田基黄,也叫地耳草,乡下地方随处可见,有清热利湿、蛇虫咬伤的功效。”
文知德啧啧称赞:“真想不到田里到处是宝。”那一刻,他内心的郁闷烦恼一扫而空,就像是狠狠出了一口浊气,身心轻松。
“娘,再给我一碗。”他又讨要了一碗凉茶。
除了他,文知雅也接连喝了两碗茶,余光见到文知德跟金谷年说话,大哥脸上挂着的满足表情,一时之间,令她一阵恍惚。
打文知雅记事以来,只知道娘亲很疼她,疼到骨子里的那种,可这几天以来,她不仅身心受挫,还要忍受冷言冷语,不得已还要抛头露面干活。
她试过反抗,没想金谷年总是我行我素,根本没把他们兄妹几个放在眼里。
可要说她不关心他们吧,她又事无巨细,事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