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然问到她对忠勇侯府嫡子的印象。
周小莹自然记得,那个抽到字条的十二个人中,唯一一个什么都没做,自罚喝酒的人。
当初可是受到了群臣嘲讽的。
虽然那些人精们嘴上不说,但那目光暗含着的深意,太过明显。
当时她还暗自吃了一惊,偌大的侯府培养出来的嫡子,居然如窝囊,简直比普通的百姓之家都不如。
她想了想,有些保守的说道。
“就是觉得一个侯府继承人怎么会是如此拿不出手。”
韩奕然看着周小莹,他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他心中的废物就是嫡兄这种样子的。
嫡兄的这种废,不是像原先的太子或者方景昊那样。
一个是妥妥的藏拙,表现在外人面前的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另一个是被镇北王府的人养的有些娇气。
而他的嫡兄,是真的废物。
无论文武,韩奕然听夫子讲一遍就会,但是嫡兄好几遍都弄不明白。
两人相差三岁,他学习的进度很快就超过了嫡兄。
可即便如此,那人还是受到父亲的无微不至的关怀,甚至,不惜贬低他来成就嫡兄。
记得六岁那年,他邀功般将论语一口气背了好几章的时候,父亲居然皱着眉,脸色十分不高兴。
年幼的他正值渴望父爱之时,他一脸期待着看那个一向不怎么亲近他的父亲,可以夸夸他。
他知道,旁的同窗们有一点点的成绩,父亲母亲就会在人面前大肆夸赞。
他也想得到父亲的肯定。
可谁知道,父亲当时只是冷冰冰说道:“你作为一个庶子,永远不能盖过你兄长的光芒,否则岂不是让旁人笑话咱们忠勇侯府。”
小小的他无法理解父亲这句话的意思。
他只是从父亲的脸色中知道,父亲并没有因为他的学业优秀而开心,相反很生气。
等他带着一脸的不解回到房间问娘亲的时候。
娘亲那原本充满期待与开心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吓得他哇哇地哭了起来。
“娘,娘,您怎么了?然儿以后会乖乖的,听娘的话,娘亲不要生气。”
许久之后,娘亲才回过神。
搂着他,喃喃自语。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我儿,都是娘亲的错,让你委屈至此。
娘亲好恨自己啊。
如果能够选择,娘亲宁愿永远没有踏入这忠勇侯府半步。”
他着急地用手帮娘亲擦眼泪。
“娘亲,不要哭,您是不是不喜欢住在这里啊,然儿长大以后,会给娘亲买一所大房子,让娘亲搬出去住,好不好?”
记得娘亲当时挂满泪痕的脸上全是柔情。
“好啊,娘亲等着你买大房子。”
自那之后,娘亲再也没有让他主动出现在父亲面前。
同样,没有什么重大的活动下,他们母子也很识趣地待在那个小院子里,尽量降低存在感。
而他,也悄悄地收起了自己的锋芒,在旁人眼里,他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庶子而已。
但是,私底下,他比过去更加用功读书,习武,学医。
只要是能够保命的东西,只要是能让他强大的东西,他都不遗余力的学习。
有时候他都不明白父亲的脑子里究竟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自古以来,嫡庶尊卑分明。
他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地奢望与嫡兄受到府中同样的重视,但他好歹也是忠勇侯府的人吧。
即便是庶子不受重视,但也不至于要压制至此。
其实,在京城里,也有一些人家庶子资质很是不错的,但没有一个家族就真的要压制其的成长,反而会给予一定的培养。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庶子,不也是府中的后代吗?
庶子们成长起来,有出息了,也是自家府中的助力啊。
后来渐渐长大了,他对于父亲的那一丁点孺慕之情,也在时间的消磨中一点点褪去。
韩奕然笑着说道。
“我被人一次次的陷害,又一次次地逃脱。
忠勇侯夫人甚至还派了杀手,想要让我发生意外死在外面。
如果不是逍遥王,或许现在,我早已变成一抔黄土了吧。”
周小莹听了,眼泪忍不住流来。
她想到了自己的亲娘,何尝不是如此待她!
原来,这个表面上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经历。
原来,即便是生在侯府,却步履维艰,甚至连生命都无法保障。
他当时对她示好之时,她不是不心动,只是,她与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既然无法在一起,又何必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可如今,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禁拉住了他的手,似乎想要将自己身体中的力量,通过这双小手能够传递给他。
韩奕然猛地抬头,看到了那双眼睛里,含着的再也不是冷淡与无波,而是满满的心疼。
他心跳不已,伸出另外一只手,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