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难怪她如此肯定。
贺时煜微微颔首,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和宋一念想象的不一样。
她担心贺时煜轻敌,提醒说:“贺总,其实钟笙他并没有放弃国家体育馆这个项目,他正在和阿尔法建筑的柏林建筑师谈合作,恐怕……”
贺时煜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猜到了。”他说。
宋一念讶然:“你猜到了?”
贺时煜点了点头:“陆钟笙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个项目?就算启迪建筑选择的不是钟鼎量子,并不意味着他们失败了。他肯定会想办法,选择其他的建筑公司。”
原来,他早有预料。
贺时煜继续道:“况且,国家体育馆这个项目太大了,全球多少家建筑事务所都盯着呢,启迪建筑虽然呼声最高,可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料定真正的赢家。”
宋一念默默低下头,并不因为贺时煜这句话,心里的负罪感有所减轻。
深呼吸一口气,她说:“贺总,我……我很抱歉,我想,也许我现在离开时光……会比较好一点。”
贺时煜眸光微沉,轻笑道:“现在时光集团正是处于关键时期,你这就要撒手不管了,是吗?”
“不是的,贺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一念眼眶微微泛红,抬头看着眼前伤势严重的贺时煜,负罪感一点一点加深。
“钟笙之所以用这些手段……我有很大的责任,而且我和他……我们的关系,只会让时光集团以后的情况越来越糟……如果我离开,或许您就不用考虑我,能让公司的状况有所改善……”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了。
“宋一念,你太高估自己了!”
贺时煜神色一凝,严肃地盯着她,道:“陆钟笙并不是因为你,才这么对付时光集团。同样的,你离开时光,也改变不了钟鼎量子和时光集团的竞争关系。”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宋一念无法放过自己。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贺时煜伸手,握住了宋一念冰凉的手。
她惊了一跳,下意识地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贺时煜却将她握得更紧。
他几乎是用一种央求的表情,盯着她的脸:“宋一念,我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轻易表露自己虚弱的一面。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她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怕她拒绝,贺时煜抬手,再一次制止她。
“你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好不好?我们一起闯过这一关,即使最后的结果失败了,但毕竟也是拼尽了全力,不是吗?”
贺时煜一双棕色眼睛,深深地看着她。
宋一念抿了抿唇,“贺总,我可以陪着你,但是……”
她愿意作为时光集团的一员,陪着贺时煜共患难,与他一起走过公司最困难的时期。
这本就是她该做的。
但私人感情上,她给不了太多。
她不希望贺时煜误会。
贺时煜点了点头,说:“我懂,你放心,只要你答应陪着我就好。”
他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虚掩着的病房门外,柯笛嫣背靠在石墙上,眼圈泛红。
他说,他需要的是宋一念!
心口刺刺地疼,鼻头也酸酸的,可她没打算放弃,不想就这么扭头离开。
她转身去了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回来。
返回来时宋一念已经离开了,贺时煜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柯笛嫣拿了水壶去开水房打了热水回来,又拿了新买的水盆,倒进开水和冷水,调好水温。
端着水盆回到病床前,将新买的毛巾打湿,拧干。
听见声响,贺时煜回过头来,眉头紧蹙。
仿佛这才看见柯笛嫣的存在,讶然问:“你怎么还在?”
柯笛嫣翻了翻白眼,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一直都在,你才知道啊。”
贺时煜眉头蹙得更深。
“你回酒店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柯笛嫣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拿起半干的热毛巾走到他面前。
眼见着她拿起毛巾就要朝他伸出手来,贺时煜下意识地后仰身体。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擦身体啊。”
柯笛嫣抬手指了指他的脸,以及身体,说:“你浑身都是汗,臭死了。”
臭吗?
贺时煜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脸,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低头嗅了嗅,拧眉。
哪里臭,她是不是忽悠他的?
柯笛嫣可不管这些,煞有介事地用热毛巾擦拭他英俊的脸。
贺时煜皱眉,是明显的抗拒:“我自己……”
“别动!”她霸气地命令道,“把眼睛闭上!”
还别说,这一声低喝,真把贺时煜唬住了。
他果真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柯笛嫣憋着笑,开始擦拭他脸上的肌肤,擦着擦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他脸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能清晰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