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拿起他的左手,把佛沉珠戴到了他的手腕上,声音温凉:
“这串佛沉珠是我花了五万块在藏品阁淘来的,本来有十二颗珠子,但被你摔了以后只捡回来了十一颗,
这是我第一次花这么多的血汗钱买这么贵重的物品,我连给自己买双厚袜子都要斟酌再三,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敷衍呢?”
她说完,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霍少衍沉静如水的脸,继续说道:
“少了那一颗珠子我用了年份不错的蜜蜡代替了。我雕刻的手艺不精,只在蜜蜡上简单地雕刻了一个佛头以及一个福字,寓意你一生平安顺遂。”
安歌这么说,霍少衍才发现果然有一颗姜黄色的老蜜蜡显得尤为别致。
他心头掠过细微异样,凤眸深处更是迭起一团浓稠的情绪,像是因为错怪她而涌起的愧疚,更像是别的情绪。
他想对女人说点什么。
但女人已经转过身去了。
她在走出去一步后,脚步微顿,侧首对他竖起她的两只纤纤玉手,说道:
“为了雕刻那个蜜蜡,我的两只手被雕刻刀划伤了好几道血口子。霍总,还觉得我敷衍么?”
顿了下,
“将心比心,我自认为,比你待我要真诚得多。户外结冰,你开车慢点。”
卧房的门很快在她进门后被她关上了。
他被阻挡在了她的卧房门外。
隔着一扇实木门,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里面,那是第一次,霍少衍意识到,她跟他的距离不仅仅是一扇门的距离。
他还是离开了。
在安歌拖着高烧不退的身躯爬上床以后,她听到了他离开时关门的动静。
夜深人静。
她看着窗外,一轮半月高悬。
通往阳台的门没有关严,风吹进来时,掀起了窗幔,发出沙沙声。
安歌被风灌进来的冷意冻得打了一个喷嚏,她心想,男人还真是粗心呢。
她发烧了,他离开时,怎么也不把她的阳台门给关严呢。
真的是因为粗心,还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呢。
安歌这场高烧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三天。
三天,她醒醒睡睡都是在那张大床上,中途她倒是下床过几次,但很快就因为体力不支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第四天,她整个人才像是活过来一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
这几天照顾她的南潇看着她瘦得下巴都变尖了的小脸,说:
“你不应该跟霍少衍扯这个结婚证。”
立在落地窗前的安歌,周身都沐浴在阳光里。
她大病初愈,脸上的病气犹在。
她对南潇勾了勾唇,说:“我心中有数。”
南潇伸手戳向她的大脑门,“你有个屁数。我真怕你一头栽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安歌原地做了几个舒缓筋骨的动作,道:
“不会。”顿了下,解释说,“我需要的是霍太太这个身份作为保护伞,否则我的孩子怕是很难平安诞生。”
南潇叹了口气,道:
“就怕根本不是什么保护伞,而是夺魂刀。你看看,你病病歪歪这么久,他有来看过你一眼吗?
就算他这个丈夫不亲自过来,那至少也派个人来慰问一下吧?就他这个冷冰冰的态度,你指望他能当你的护身符?”
南潇的话戳到了安歌的痛处。
她抿了下唇,说道:
“我听说安宝盈和傅柔都在住院,他在帝都那个医疗项目也启动了,估计忙,所以就没顾上我这边。”
南潇冷笑:
“就算再忙,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你的死活,这点时间也没有吗?他根本就是拿你做挡箭牌,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叫你水深火热地煎熬。”
安歌不说话了。
南潇也言尽于此,她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说到了正事,安歌对南潇道:
“我怀疑我有可能不是我妈妈和安治国的亲生女儿,我……想找回失去的记忆,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南潇有些诧异,她没多问,只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安歌:“暂时不用。”
南潇问:“那你有什么具体规划吗?”
安歌想了想,道:
“先弄清楚我究竟是不是安治国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搞清楚以后,别的事才能提上日程。”
南潇点头,“好。”
南潇陪安歌吃完午餐,就被南芸的电话给叫走了。
安歌在这之后,拿起手机翻出了霍少衍的号码。
她的手指停留在拨号键,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时,对方就先打了过来。
安歌心脏莫名跳快了几下,她摁住咚咚作响的胸口,静了几秒才接通对方的电话。
“喂……”
她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对方就打断了她,“我在你楼下。”
安歌在他话音落下后,走到阳台,俯瞰着十八层楼下的停车坪,
“你是要我下去,还是你上来?”
“我在楼下等你。”
男人只说这么一句,就挂了她的电话。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