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里啊？能带我去看看吗？”
封雪月温声细语，自称转变成“我”，平易近人，玉凤生想到张家的大姐姐。
大姐姐给他剥梅子糖吃，整天眉眼带笑，唤她的时候，总是温温柔柔地看过来，对他很好。
她会不会担心自己，或者只是陌生人而已。
“你想什么呢？”，封雪月拉拉他的袖口，小声问：“琉璃玉雕，你不想知道我皇叔把它藏哪了吗？”，她眼底划过一丝精明。
继而笑盈盈地说，“你是不是傻子啊？反应好慢”
玉凤生回神，气势弱弱地反驳，“我不是傻子，琉璃鱼雕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就算知道，那是我的东西，你想干嘛？”
“好，好，不是，跟你开个玩笑，我就问问”
在封雪月推推搡搡下，玉凤生糊涂地把人带回自己和封逸的里。
刚进屋，封雪月一顿翻找，梳妆台和各种摆设被她弄得七歪八扭，乱糟糟的。
玉凤生伸手要阻拦，想到男女有别，他就跟在封雪月身后，制止的话经他口说出变成请求的意味。
“不要动了，收拾起来很麻烦的”
封雪月置之不理，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她动来动去，看过后随意地扔到一边，也不给放好，很容易砸破。
封雪月糟蹋完一片，玉凤生战战兢兢地收拾好那一片，他手速从来没这么快过。
封逸不让他瞎动房里的东西，要是回来看到一屋的狼藉，免不了要发一顿脾气。
“好了，好了，我跟你一块儿收拾，看你急得，眼睛更红了”
封雪月假模假式地收拾，主要是玉凤生跪在地上把药瓶捡起放回抽屉里，发带整整齐齐单独放在一个木盒子里。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已经砸破了很多东西”，玉凤生心疼地捡起地上摔成两半的玉簪子，玉质粗糙，不是什么金贵之物。
他念旧，这个玉簪是在塞外的集市上买的，到他手里足足有两个多年头，他自己买的，原是要送给小樵夫，可惜人家没收。
封雪月悻悻地收回她白嫩矜贵的手，不理解地自言自话，“一根破簪子，我能送你一箩筐”
“哪能一样呢，纹路，握在手里独特的熟稔感，温度，甚至外形都不一样。”
封雪月坐到床上，翘起二郎腿，大家闺秀被她抛至九霄云外，“外形怎么不一样，纹路也能复刻，凌秀阁的匠工技艺高超”
“你想要什么纹路，什么形状，他全能给你搞出来，这世上还有复刻不出的东西？”
玉凤生默不作声，抽出一块儿绣有杜鹃啼血的帕子，他放在一块儿干净的地面上，把褶子仔仔细细铺平，两块儿断玉被包进去。
封雪月忽然嬉皮笑脸地问：“怎么样，戏好不好听，你会唱吗？”
玉凤生双手微微颤抖。
豆蔻少女俏皮天真的笑声充斥，讥诮道：“你知不知道本公主什么身份，今你犯三罪。”
心底明明阴冷恶寒，对玉凤生冷嗤，却笑靥如花地说：“其一，你非妻非妾，不过是我皇叔养在府里的宠奴，见到本公主不跪不拜，蔑视皇族，此为一罪”
“其二，你身份低贱，驳了当朝九公主的言语，此为第二罪”
“这第三个罪嘛”，封雪月大逆不道地把玩着凤簪，咋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嘛”
玉凤生敏锐察觉到危险，五指紧紧攥起，“无冤无仇，你为何…？”
“哈哈哈哈哈，你回头看看”
砰！浑身是血的人，被一个大刀阔斧的汉子摔进门，玉凤生瞳孔放大，是…是萝霜吗，他不敢相信，一深一浅地爬过去。
他用自己软白丝绸制的衣袖，擦去脸上大片的鲜血，滚烫新鲜，脉搏轻轻跳动着。
“萝霜，萝霜你怎么了?”，玉凤生大惊失色，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他探她的鼻息，微弱的呼吸一点一点消失不见，躯体不如说尸体冰凉一片。
封雪月笑着问他：“这婢女也与我无冤无仇，可本公主就是要杀她，还要问为什么吗？”
“这就是本公主给你的答案”
玉凤生如坠入冰窟，他轻飘飘的，有块儿石头压在胸口，一直往下沉，水要淹死他，石头要压死他。
唇瓣微微颤抖，玉凤生歇斯底里，“来人，来人啊！”
“叫谁啊？皇叔是不是说过府里的下人，侍卫你可以使唤”，封雪月干笑两声，缓缓站起。
青蓝色调的绫罗裙，轻曼莎宽袖，颜色淡雅明媚，脚上却是大红血色的绣花鞋，黑色的云纹，格格不入。
封雪月站起后，周身气质陡然变样，狠毒残忍地踩住玉凤生的手腕，“你看看，他们谁敢上来帮你”
“你就是个傻子，被毒傻还要来祸害别人”，封雪月说道这里，泄恨一样碾玉凤生的细腕。
“我不是，不是，没有祸害”，一遍一遍地重复，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他到底忘了什么。
———
皇宫家宴，嫔妃正襟危坐，太后神情淡漠。
家宴进行不到一半，封逸三番两次要离席，不顾太后和封玄的面子。
太后盛怒，拍桌而起，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