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然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晚了。
保姆见她回来,忙将一直保温着的粥给她盛了出来。
“楚谭还没有回来吗?”何玉然疲惫地坐了下来,看看黑漆漆的楼上,问道。
“还没有,太太!”保姆摇了摇头。她在很多像这样的富家子弟里当过保姆,也见过了太多像这样早处晚不归的男人和悲哀又无可奈何的女人。像这种时候她最好不要多嘴,免得最后把气揽到自己身上。
何玉然没有在说话,喝了一口粥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苦?”
保姆慌张了一下,“啊,这个……”
“算了,倒了吧!”何玉然没有给保姆辩解的机会,放下碗筷拿着包就上楼了。
保姆见何玉然离开了,松了口气,将碗就端到厨房用筷子蘸了蘸尝了一口,随即便瞪大了眼睛,嘴中小声嘟囔着,“明明好好的,自己命苦就怨怪到别人身上,还真是活该呢……”
打开门,何玉然没有开灯,直接便躺到了床上,新婚的床上隐隐约约地还散发着薰衣草的香味,窗帘被拉开着,城市里的灯光映照的屋子里也并不暗,也将何玉然眼角晶莹的泪珠映照的闪闪发光。
何玉然有一种委屈感,今天被郑宜良的挖苦警告,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出来不巧赶上了高峰期,又急忙打不到车,穿着高跟鞋的脚累的快要站不住了,于是只好重新找个可以做的店里坐下,点的咖啡也没有心情去动一口,知道高峰期过去了,这才慢慢地从店了走出来打到了车。
其实她没有那么矫情,她从小就独立,什么事都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好,只是,今天不希望,她新婚还没有过去一个月,可是她一整天在外面也没有人会关心她的生活
。
没有人关心她有没有回家有没有吃饭,她好像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的人,以前在家里最起码还有父母,而现在一向注重礼节的父母却也会因为觉得自己新婚太频繁地打电话不太好而对自己少了几分注意。
终于回家了,却依旧是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楚谭,没有一个愿意与自己多说几句话的人。
手机铃声将满屋的沉默与寂静突然打破了,何玉然疲惫地拿起电话来,面色顿时一喜,是楚谭。
她坐起来按下了接听键,对面是一阵含糊不清的笑。
“楚少快来啊……”
“你可别嚣张,小心,额,小心我逮住你……”
……
何玉然厌恶地皱起眉头,电话那边是一个她深爱的醉汉与一个,又或许是一群贱女人的调笑。
“喂……”何玉然闭上眼睛。
“哦!”楚谭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还在打电话,“老子,老子今晚不回去了!给你楚太太说一下以表示对楚太太的,额,尊敬……”
伴随着楚谭有些含糊的粗语的,是一串串女人们的笑意。何玉然知道,她们实在嘲笑自己。楚谭故意压重的楚太太,也一样实在嘲弄自己,嘲弄自己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又能怎样,他还不是一样夜不归宿,她们还不是一样该怎样玩就怎样玩。
“滴滴滴……”手机被挂断了。
何玉然无力地垂手将手机放在床上,然后将自己也狠狠地摔到了床上,现在的她,连摔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都是无止尽的疲惫。床好像也因此变得有些太大,让何玉然觉得心中无比寂寞。
这就是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事得来的生活吗?这是自己那么久以来朝夕向
往的吗?她多么希望此刻楚谭能安静地躺在床的那一边,哪怕是醉着的、睡着的,她想静静地看着他,想轻轻地拥抱他……
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了,又不知睡了多久,何玉然是被冷醒的,睁开眼,窗外依旧是一片灯火,外面是夜生活,是另一种世界,糜乱,疯狂,放纵,可此刻何玉然并没有心情去顾及这些。
浑身发烫却因为冷而忍不住颤抖,喉咙像是要喷火一般的难受,清清嗓子,却喊不出来,她发烧了,可是此刻她身边没有人能照顾她,甚至连一杯水也没办法倒给她。
有那么一刻,何玉然真希望放弃,放弃一切,包括生命!明天一早起来,新闻上说楚家二公子的新婚妻子因病过世,楚谭会不会就对自己有一丝的歉意,抱歉自己生病时他还在外面鬼混,抱歉他给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嘲讽,抱歉自己答应娶了自己,却不好好待自己……
何玉然微怔片刻,苦笑一下,怎么可能,她放弃了,曾经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好不容易将何家二小姐的身份变成了楚家二太太,她不要就这样放弃,也不要楚谭对她产生无用的死后的愧疚,她要得到他的关心,活着时候的关心!
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手机,眯着眼睛按了一号联系人的按键,电话响了半天却还是没人接。
何玉然感受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好像累的也感受不到心痛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失恋的时候喜欢做家务,原来是因为身体疲惫了,心痛的感受就能少一点。
再次拨号,再次拨号……
也许楚谭是终于被吵烦了,还是接了电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