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湖听见敲门声去开门,扫了一眼面前四人,眼睛眯了眯,侧开身,示意他们进来。
陈列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扶着赵亮延,跟苏青湖说:“他醉了,我想让他在咱家醒醒酒再走。”
苏青湖点点头。
陈列见她没说话,扶着人,脚下未动,“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他,不用你动手。”
苏青湖再次点头,想想似乎少了点啥,就“嗯”了一声。
陈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有那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我就把人扶进去了。”
“嗯。”
陈列扶着人进来,苏青湖迅速堵住门,将俩孩子堵在门外。
大蛋二蛋:“???”
俩人懵了,这是咋了?为啥把他们俩堵在外面?
“你们有没有觉得自己外出之前忘了什么事儿?”苏青湖抱臂而立,居高临下,慢悠悠地发问。
眼神审视,语气危险。
大蛋脊背一凉,一时猜不透苏青湖的意图,就没敢轻易回答这个问题。
二蛋瑟缩了一下,试探着说:“……有?”
在大人问“有没有觉得”的时候,一定要回答“有”。这就跟大人气急败坏地问你“有没有错有没有错”时,你一定要回答“我错了”一样,因为此时此刻,在家长眼里你是错的。
对着干,极有可能挨一顿揍。
苏青湖瞥了一眼二蛋,然后去看大蛋,直接点名,“你呢?”
大蛋:“……忘了去给刘桂芳家送花篮图纸?”
苏青湖没说对,也没说不对,点了二蛋,“二蛋说说。”
二蛋刚松懈下来的精神突然被振奋起来,“啊?啊!忘了……忘了……”
肯定不是忘了去给刘桂芳家送图纸,因为他记得新妈说了,可以晚上去送,因为晚上时间充足,可以跟人家讲清楚自己的要求。
那是忘了啥?!
二蛋着急,抬头去看苏青湖,“我不知道错哪儿了。”
苏青湖无语:“那你认错这么快做什么?”
“大人这样问的时候,不都希望孩子这样回答吗?”二蛋无辜脸,“我看以前的邻居叔叔阿姨吵架,也都是这样啊。”
那些叔叔阿姨一吵架,阿姨问出这样的话,只要叔叔反驳,那就得听一天的念叨。
苏青湖:“……”
现在的孩子,脑子里都是什么?!
陈列把赵亮延放在铺了凉席的侧厅里,刚出来就把苏青湖和二蛋的对话听了个正着。
他顿了顿,在二蛋即将看过来的瞬间转身,去了厨房。
他得给赵亮延弄点醒酒汤……
二蛋眼见着陈列转身,释放出的求救信号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要爹有何用?关键时刻还是向着他自己的媳妇儿!
二蛋好气啊,气得都想磨牙了,“我今天都没有去干什么坏事,早上饭吃得好,煤球搬得好,生气了也就蹲自家门口,跟哥哥去大院找爸爸的时候,还给咱家弄到了很多很多票证!我多好一孩子啊,咋就没人疼疼我呢?”
人越说越可怜,眼里都噙了点泪光,“我也不丑啊,不仅不丑,我还俊!大家都说我是电影里拽拽的大哥!”
苏青湖本来听得挺心情复杂,到这儿,一句“电影里拽拽的大哥”,直接把她的记忆杀回当初二蛋摆出二五八万拽样儿,结果还得时刻注意腰带往下滑,完完全全社会小混混状的辣眼模样。
她:“……”
咽咽嗓子,苏青湖问,“跟我说个实话,你们去没去过电影院?看没看过警匪片?”
二蛋看看大蛋,毅然而然地决定说实话,“没去过。”
大蛋蜷缩的手指动了动,但还是没说话,也没看人。
苏青湖看起来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可最终还是会回归原题,那等会儿他该咋说?
“好了,轻松一刻时间结束,现在回归正题,都给我好好想想刚才的问题,五分钟后给我回答。”苏青湖收了脸上的浅笑,“我不希望你们仍旧告诉我不知道。”
二蛋一梗,对她切换话题的速度有点不适应。
苏青湖说完,转身踱步离开,先是走到厨房,瞥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着仍显挺拔坚毅的男人,又瞥了几眼,才慢慢哒哒地走到厨房门口。
“陈列同志,现在几点几分了?”
字面上看多板板正正的一句话,经由苏青湖嘴里说出来,说不出的感觉,像调侃吧,又不是完全的调侃,仿佛带了一个影影绰绰的小钩子,让人听了,手脚都拘束地不知道怎么放。
陈列放下手里的刀,摘下手表,先是看了一眼,然后递过去,“上午十点五十六分。”
苏青湖点点头,“你说就好了,不用再让我看一眼确认。”
陈列:“……这只腕表你先用着,下午我们再去买。”
苏青湖一顿,会错意了个老天爷!
但漂亮女人能表现出尴尬嘛?
指定不能啊!
于是她伸手了,“你的腕表表链不能调整吧?我能戴得上?”
看着伸过来的手,陈列一顿,垂眸先看她,却只看到她长长直直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