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算了,先试试这瓶药吧。”陆清墨哭丧着脸道。
周钰有些自责,迟疑半晌道:“那个……”
陆清墨咬着牙往自己腿上撒药,那感觉就好似用一根又长又粗还有毛刺的针往自己皮肉上扎,扎进去后……拉拉扯扯,拽得皮肉抻得老长那种感觉一样。
所幸,伤口一直不止的血终于不再流了。
陆清墨摆摆手,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也不必自责……诶?话说你那总想着生啖我肉渴饮我血的兄长呢?”
周钰听他又开始老不正经,心下原本好不容易产生的一丝丝愧疚感瞬间烟消云散,冷冷道:“家兄去追几个余孽,估计这时候应该快回来了吧。”
陆清墨闻言点了点头,找了个舒服姿势躺在了地上,以臂为枕,乐呵呵地看着周钰,良久,忽然开口道:“小美人儿,你真个不喜欢我吗?”
周钰脸上一抹绯红闪过,但并没搭理他这登徒子的话。
陆清墨望着不远的少女背影,自言自语般地啧啧奇道:“这普天下,如我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公子想来不多,而同时如我这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刀枪剑戟无所不会的恐怕也只有几人,估计屈指可数。”
陆清墨瞟了她一眼,见她不搭理自己,便望着天花板吹起牛来:“在下一向都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迷倒万千少女,才貌虽不敢自比潘安兰陵,可也算得上……”
周钰听他满嘴跑马,非但没心生什么反感,反倒是觉得此人狼狈之余还能如此厚颜无耻,有点好笑,薄薄的嘴角勾出一抹不宜察觉的微笑,想来是很好看的,可惜陆公子此时正在仰天大侃,没注意到少女冰玉容颜上那罕见的一抹阳春。
若是换了一个病弱书生,或者是粗鄙武夫来讲这番话,恐怕那景色便又是另一番了……
许是,还能落个“东施第二”的雅号。
后来,陆浊见周钰没搭理他,强提精神愣吹了能有两柱香,最后自觉无趣,加之身上带伤挂彩,气血凝滞,一阵困倦,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黄昏了。
客栈中。
陆清墨睁开眼,见自己躺在床上,自觉应该无碍,便想起身,可是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想提气硬起,却一阵头晕目眩,如此试了几次,都没见有什么进步,于是索性放弃,哼哼起小曲儿来。
一旁捣药的周钰听到床上传来一阵病殃殃的哼唧声,以为是陆浊又发起了烧,连忙过来照看,没想到那王八蛋竟然在那一脸贱笑地哼小曲儿!真是气死个人。
“美人儿,见我醒了也不知道过来看茶倒水,我可是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陆清墨抗议。
抗议无效。
但是刚过了不长时间,他便听到了斟茶的声音。
陆清墨心里美滋滋的。
就算是在东宫受百十人的轮番侍候的时候也没感觉到这么舒服。
没想到。
那碗明前龙井不是喂给自己喝的,而是一整个泼到了自己的脸上。
“拿老娘当佣人了?”周钰冷淡而低沉的声音在陆浊的耳边响起,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就那么吹拂在自己耳朵边上。
陆浊的脸微微发红。
周钰仿佛也注意到了自己刚才的失仪,不再出声,悄悄地回去继续捣药了。
陆清墨心里跳得扑通扑通的。
要是说之前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耍宝调戏周钰,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有些真正心动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响了,进来了一个男的,对着周钰说:“这是今天晚上的汤药,我已经拜托药局的人帮我煎好了,这是我从附近一家看着不错的酒楼买来的餐食,一会儿你吃点吧。”
是周嘉。
“那他呢?”周钰问道。
周嘉瞟了一眼陆清墨,以为他还没醒,便叹了口气道:“人家也是因为我们才中毒受伤的,我们也就多尽点心力吧,你一会儿看看他醒没醒,醒了就喂他喝点糯米粥,等过两个时辰再把药给他喂了。”
周钰小声嘀咕了几句,周嘉没多说什么,只是沉声道:“阿雪,你且多担待一点吧,你心细,不像我,带刀不带鞘的粗人……”
不一会儿,门又响了一声,想必是周嘉出去了。
周钰叹了口气,又开始一下下地捣起药来。
药的清香溢满了整间屋子,两人无言,仿佛谁也不愿意先开这个口。
良久,陆浊开口道:“其实……”
周钰几乎同时说道:“那个……”
两人相视一笑。
陆清墨道:“心有灵犀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是我先说吧。”
周钰放下了石杵,走到他的床前,坐下,点点头。
陆清墨伸出一只手,勉强举起来,拢了拢周钰额前散落着的头发,轻轻地笑了,道:“雪亭吗?很好听,是因为你是在雪中亭出生吗?”
周钰将他不老实的咸猪手捉住,塞回被子里,轻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是在雪天出生不错,但是并非在亭子里,这个字是我的爷爷留下的,他老人家希望我能亭亭玉立,不要学那些臭小子们习武,打打杀杀的,可是我不听话啊,我从小就喜欢刀枪,我爹却偏偏让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