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家主宅亲情破裂之时,一袭红衣的叶轻鸿却领着一位身披白色裘绒暖袍的贵妇人来到了顾云泽所住的幽篁轩前。
或许是出于修士秋风未动蝉先觉的感知,顾云泽迎面走出幽篁轩,与那一袭红衣遥遥相望,这才发现了这位与唐揽月有着八分相似的贵妇人。
这贵妇人瞧着约莫三十的年纪,保养得自然是极好的,说是肤如凝脂也不为过,若与唐揽月并肩而行,不相识的,倒真以为是姐妹同行了。
“徐公弟子?”
贵妇人远远的便出声道。
“晚辈,顾云泽。”
其实顾云泽觉得徐公弟子这个名头有些沉重,他还是更喜欢别人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妇人渐渐走近,缓缓扬起那张看不出岁月流逝的姣好脸庞,轻声道。
“揽月这一年多以来,数次历经险境,到了无可奈何之时,我便同揽月说。为何天下的女子,非得依靠男子?于是我便设下了那道阵法,将揽月的气机封锁在玄铁棺中,便是存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思。”
贵妇人的声音柔和,听不出几分凌厉,可这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的刚烈。
而唐揽月,显然继承了贵妇人的这一点。
“只是没料到,揽月中途被你所救,最后兜兜转转,还是求到了那个唐中天的头上。”
那个唐中天?
顾云泽眼神古怪的望着眼前的贵妇人,一时间不知该回些什么。
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
“顾云泽?”
“晚辈在。”
“听轻鸿说,你用的是一柄横刀。”
“名为,破阵子。”
“倒是个好名字,就是不知道这唐府里的那柄破刀,你能不能再瞧上眼。”
“您的意思是?”
“你救下我的女儿,我自然要谢你。只是我孤儿寡母在这唐府里无依无靠,所能给与你的,便只有一柄唐家祖上留下来的破刀罢了。”
“横刀,全名为唐横刀,本就是出自唐家,也因为唐家而闻名于世,已数百年矣。若真是唐家祖上留下来的刀,那定是一把绝世名刀了,这样的贵重之物,晚辈受不起。”
“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已经锈迹斑斑得不成样子了,只有这些心如蛇蝎的唐家人,才将它当个宝贝似的供着。”
贵妇人虽身处唐府,但话里话外,似乎是极为厌恶这座宅子,以及这座大宅里的人。
不过想来也是,她也就唐揽月这么一个女儿,却受了如此待遇,依她这刚烈的性子,又怎能对唐家人说出什么好话来?
“好,晚辈愿意随您去瞧瞧。”
顾云泽颔首应道。
不过想去看刀是假,想同贵妇人身旁的叶轻鸿多呆呆才是真。
唐府里。
叶轻鸿挽着贵妇人的手并肩走在前头,时而低声细语,时而垂眉浅笑,却又叫顾云泽听不真切。
不过顾云泽倒不是想听这些女人家的随口闲话,只是空望着佳人在前,可触而不可及,难免有些旁观者的失落。
兜兜转转,三人最终来到了唐家主宅前的一处悬梁前。
悬梁上,一柄锈迹斑斑的唐横刀被金线垂吊着,跨越了数百年的光阴,呈现在了顾云泽的面前。
这柄唐横刀,实在是有些出乎顾云泽的意料。
因为其并不是一把流传于世的神兵,相反,它实在和神兵扯不上什么关系。
若是舍得花上十两银子,这样制式的唐横刀,在四海商会之中可挑出上百件来。
“此刀无名,乃是唐家一位入圣的先祖在武者境时所用的第一柄刀。后来那位唐家先祖破境洞明,再入观海,斩红尘,破虚妄,直至成圣,便舍弃了那些个名扬天下的传世神兵,又转头握回了他人生的第一柄刀。”
贵妇人指着悬梁上的破刀,为顾云泽解释道。
“历经人间百年,再度握回人生的第一柄刀。那位前辈握的已然不是刀,是当初持刀的初心了。”
顾云泽淡笑着听完贵妇人的解释,不禁有些感慨。
“好一个初心!”
贵妇人挑眉道,以指为剑,射出一道剑气,将那悬刀的金线割裂。
那柄锈迹斑斑的破刀,也随之坠落在了顾云泽的手心里。
握刀的那一刻。
顾云泽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赤裸着上半身,手持一柄其貌不扬的横刀,在树林里挥汗如雨。
只可惜顾云泽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袒露而出的精壮肌肉,以及体躯上流畅的线条。
“刀不值钱,初心值钱。顾云泽,这刀我便做主送你了。如果唐家人找你要回,尽管将事情推到我身上便是!”
贵妇人深深的望了一眼唐家主宅,语气也不禁沉重了几分。
顾云泽知道,她这话是故意说给主宅里的人听的。
话落。
宅子里的人却没什么动静,贵妇人略显慵懒的揉了揉眉,兴许是觉得有些无趣,便又冲着叶轻鸿道。
“轻鸿,孟姨就先回去了。不过孟姨还想提醒你一句,在选男人这件事上,可不能选那些心思太多的。”
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