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这是前朝一位诗人在一场夜雨中所梦之景,醒后提笔所作。
而这句诗,也在当时引发了极大的争议,坊间之人无不相争,争这个世上是否存在鬼神。
世上真有鬼神吗?
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但有一个大魏中的江湖宗门,却名为鬼莫愁。而这鬼莫愁除却鬼首汪洪涛外,还有四大鬼使。
一为虚耗,二为宗布,三为尺郭,四为罗刹。
四大鬼使,皆为斩红尘之境。
阴风四起,遮云蔽月。
沈逢春负手立于院中,神色如常的望着那从阴风中走出来的绿袍人。
“尺郭鬼使,你来的倒是挺快。”
绿袍人没有应声,而是径直来到了这杉木棺材之前,若是有人在其身后观察,便能发现这名为尺郭的鬼使行走时双脚不沾地,宛若鬼魅。
“沈逢春,这人……可是你杀的?”
绿袍人幽幽出声,声音尖锐似女声,却又让人分不真切。
沈逢春眉头微皱,有些忌惮的瞧了这尺郭鬼使一眼,沉声道。
“我请千金殿的人杀的。”
“哦?那东西呢?”
“不知道,我来这里的时候,便只有一具棺材。”
“不知道?沈逢春,你我不是第一日认识,你的小心思,我还是知道的。”
绿袍人讥笑着望向沈逢春,整张面容都被隐藏在袍中,只露出一双满是戏谑的眼来。
“你我相交多年,这件事,鬼使莫非还信不过我沈某人!”
沈逢春语气微微有些沉重。
话落,绿袍人盯着沈逢春瞧了片刻,露出了一张长满了鳞片的下巴来,微微有些骇人。
“沈逢春,你我既相交多年,此事为何不通知我?这个人,可是鬼首要的!”
沈逢春越听,越觉得此事不太对劲。
可是他看了看棺材里的顾云泽,明明已经是尸体冰凉,了无生息。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
“沈逢春,你不会以为你长风镖局里,没有我鬼莫愁的人吧?”
绿袍人,也就是鬼使之一的尺郭说道。
话落的那一刻,沈逢春只觉得脊背生凉。再看向尺郭时,已是不经意间拉开了距离。
关于顾云泽的事,沈逢春只派遣了镖局里最为心腹的两位镖师去办,连沈千都没有告知。
而这所谓的心腹里,便有鬼。
对于沈逢春的拉开距离,尺郭鬼使有些不以为意。
“沈逢春,你的儿子是叫沈千吧?”
话落,沈逢春瞳孔骤缩,已是有了怒意。
“你什么意思!”
“把东西交出来,我饶你儿子一命。”
闻言,沈逢春的脸色倏地一下变得极为苍白。
他知道,尺郭绝不是无的放矢,若是连自己的心腹里都有鬼莫愁的人,那呆在镖局里的沈千,又怎会安全?
“尺郭!我沈逢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染指鬼首要的东西,从始至终,我只写了一封请杀信请千金殿出手,而那东西,想必被千金殿得了去!”
“发誓?誓言值几两银子?沈逢春,一个洞明境的小修士,用得着你请千金殿的人去杀吗?你编谎话,也要编得真实些才是。”
“尺郭,你信我一次!”
“沈逢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鬼使!”
“十。”
“尺郭,你用脑子想想,这事情不太对劲。”
“九。”
“……”
鬓发花白的沈逢春几乎快要将嘴唇给咬出血来,可他此时此刻没有自信对付得过尺郭鬼使,更没办法回镖局救下沈千。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最后的子嗣。
丧子之痛,他不愿再经历一次。
“尺郭,你开个条件,只要我沈某人给得起的,你都拿去。如今正是鬼莫愁艰难的时候,朝廷虽然还未发布文书,但各地已经对你们有所动作了吧?北卫军,更是将你们的爪牙拔了个一干二净。这个时候,你我要是在芙蓉城里动手,岂不是自寻死路?”
沈逢春的话,让尺郭鬼使停顿了片刻,但等待着沈逢春的,却是一声冰冷的“八”。
“七,六,五……”
绿袍鬼使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尖锐而无情,一点一点的撕碎着沈逢春最后的耐心。
“好,好!”
沈逢春终于抑制不住要爆发了,他怒极反笑的拍打着杉木棺材,光是那份外露的气机,便震得棺材上遍布裂痕。
“沈逢春,看来你真是要宝贝不要儿子了!”
尺郭鬼使冷笑着望向沈逢春,抬手间阴风四起,下巴微翘,密布的鳞片上也映射着森森绿光。
下一瞬,一只人面鸟从绿袍之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城北的方向。
而那里,是长风镖局的方向。
沈逢春脸色一变,欲抬手去抓,却被尺郭鬼使横档在身前,匆忙之间二人隔空对了一掌。
仅仅一掌,这处沈千购买的私宅便在掌风的余威之下轰然倒塌,墙瓦的破碎之声,在这静谧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