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弯刀，拍在了顾云泽的脸上。
与大魏行伍所用的狭长且直的横刀不同，北狄人更酷爱用刀身宽阔且似上弦月的弯刀。
“那我便是吧。”
顾云泽将头微微一偏，又问道。
“你们北狄人抓到一个大魏细作，能向大魏朝廷换来多少粮食？一百担？还是两百担？”
“那得看你值多少了。”
北狄男子收起弯刀，又瞥了瞥顾云泽背后背着的那柄模样古朴的横刀，不禁失了兴趣。
在他看来，顾云泽不过是大魏北卫军中官品最低的提举，换以往来说，能向北卫军勒索个一两百担的粮食，就已经是极限了。
见到北狄男子欲走，顾云泽忽然出声道。
“等等。”
北狄男子闻声回头，看向顾云泽。
“你们北狄国，是勾结了大魏哪方势力，向你们北狄掠卖人口。还是说，你们北狄缺修士，非得从我大魏抢？”
话落，北狄男子再度拔出弯刀，架在了顾云泽的脖颈之上。
“不想活？”
顾云泽见状，咧嘴笑道。
“你敢让我死？”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如兵戈相撞，顿起火花。
片刻后，北狄男子缓缓收回弯刀，再看向顾云泽时，却没了先前那般轻视之意。
“大魏人，你确定你敢听吗？你要是知道了，即便回到大魏也活不成。”
“不妨……试试？”
“怎么试？”
“你放我回去，三个月后，正是你们草原雪势正浓的时候。届时我从大魏给你运一万担粮食过来，让你……青云直上！”
一万担粮食，对于大雪中的北狄国而言，要比杀一万大魏兵甲来的更为直接。
这对于眼前的北狄男子而言，更是一份足以让他青云直上的卓越军功。
“你是在和我说笑吗？大魏人！”
“你是不敢说吗？北狄人！”
“可笑！纵然你真值一万担粮食。但你当我北狄人，会向你们大魏人那般，为了蝇头小利，就将朋友出卖吗？”
“谁说大魏人……”
顾云泽正欲反驳，却又突然被这北狄人打断道。
“你不会以为，那些被运来北狄的修士，是自愿来的吧！”
此话，让顾云泽再次被泼了一盆凉水。
他想起了鲁大同来，又突然想起了曾经出卖过鲁大同的长风镖局，一时间想要辩解却深感有心无力。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难道就是如今的大魏么？
北狄男子没有再同顾云泽多言，而是转身出了营帐，在大雪中舞起了弯刀。
如同每一个北狄男子那般，如同每一场大雪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