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
顾云泽横刀立马,将这一行车队生生的拦在了边境线上。
雪中,车队的领头人瞧了顾云泽一眼,随手招了招,便立即有人递上了一壶镶着玛瑙的银壶。
“是锡林营新来的提举?来,喝点烈酒暖暖身子。”
“不必了。”
顾云泽抬手一拦,打量了这领头人几眼,发现其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其余部位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而这一行车队里有七八人,算上领头的在内,竟有四位洞明境的修士。
“装的都是些什么货?”
顾云泽抽出横刀,便要去挑那些掩盖着货物的麻布。
“不过是些粮食谷物,是北狄人要的。每年大雪一到,他们就愿意花大价钱采购。”
领头人跟在顾云泽身后,又说道。
“北狄人愿意买,也给军爷们少了不少麻烦不是?”
顾云泽点点头,权作是回应,一连挑翻了三块掩盖着比人还高的货物的麻布,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军爷,放心吧,我们干的都是正经生意。诶对了……你们锡林营的刘提举,还和我是同乡呢。这次走货,我们早就和他打过招呼的。”
这人说的刘提举,就是刘猛,锡林营的提举之一,这一行车队所过的边境线,就是他的巡逻范围。
“行,你们走吧。”
顾云泽将破阵子收回刀鞘,正欲翻身上马,却又忽然停下了身形。
这一停,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不对,这里有十个人的呼吸声,而看管车队的,只有八个人!
顾云泽仔细听了听,确认自己未曾听错后,又猛地将破阵子拔了出来。
“把所有麻布,都给我掀开!”
“军爷!我们走的都是寻常货物。这大雪天的,要是冻坏了粮食,北狄人到时候不要,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我说——都给我掀开!”
顾云泽刀锋一转,直指那为首的领头人。
“你这提举,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就不怕自己斤两不够,白白折了性命?”
那领头人这时语气也骤然一变,连带着车队里剩下的那七个人也不禁挪动着脚步,隐隐成包围之势。
“那你们,又有几斤几两?”
顾云泽冷冷的回道,破阵子脱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剩余的麻布尽数挑开。
这便是顾云泽最近小有所成的御器之术。
破碎的麻布纷纷落下,其中有两车货物,竟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粮食谷物,而是两个陷入了昏迷的活人。
这两个活人就如囚犯那般,被困在铁笼之中。浑身衣衫褴褛,身体上血痕无数。
“你们,可有解释?”
顾云泽伸手一招,破阵子飞回他的手中,同时体内气海翻涌,刀气骤生。
“我们……为何要解释?”
那领头人冷笑一声,声落的同时,包括他在内的四位洞明境修士同时高高跃起。
“那好,我便拿你们试刀!”
顾云泽双手握住破阵子,还不待话音落下,身子便向后一仰,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地面上的雪,从几人的合围中飘了出去。
下一刻,方圆数丈内的风雪骤停,皆是凝于顾云泽的刀尖之上。
这本是程谦所用的清风剑诀,但此刻被顾云泽使出,却要比那一日在瓢泼大雨里要更为凌厉。
刀气森森,带着数丈之内的风雪袭杀而出,顷刻间便将最近的一位洞明境修士击飞,恰巧撞翻了一座关着活人的铁笼。
这一撞,可真让顾云泽大吃一惊。
先前刚刚掀开那麻布,顾云泽只是看见铁笼内关着两个遍体鳞伤的活人,而未仔细查看。
此刻铁笼被撞翻,其中一人的侧脸露了出来,竟是有一段时日没见的鲁大同!
怎么会是他?
顾云泽顾不得诧异,急忙提刀抵挡一位修士的砍杀,同时足尖点地,宛若蜻蜓点水那般向后飘去。
与此同时,一直寻找着机会补刀的四位武者一齐出手,刺向顾云泽的后背。
但今日的顾云泽,又岂是去年在百兽岭中,眼睁睁看着宋春归被飞剑穿心而过的无助少年?
下一刻,破阵子从顾云泽手中飞出,在空中毫无规律的划过,刀势凌厉霸道,斩断了那四位武者的手臂。
一时间,血雨横飞,染红了白雪。
顾云泽接回破阵子,又是侧身一刀,将袭杀而来的修士逼退,紧接着刀花一挽,将从红叶姑娘那儿学来的上乘身法踏水运用到了极致。
若以肉眼来瞧,便只瞧见顾云泽的身形闪了四次,也只停了四次。
待得四停之后,数丈之内的雪花再度落下,四位洞明境的修士身上已是见了血。
一招清风徐来。
一招踏水无痕。
“还要再打吗?”
顾云泽收刀而立,冷冷的望向那领头之人。
领头人也在这时看向了顾云泽,捂着腹部的右手正不断渗血。
“你这样的年轻人,做个提举太可惜了。但我看得出来,你入洞明不久,气海并不充盈。再打下去,你又能再出几刀?”